新的主公,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從見到鸢尾的第一面起,宗三左文字就一直在思索。
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自誕生起,他輾轉于不同人的手中。被稱為“獲取天下之刀”,他卻鮮少能在戰場上現身。作為刀,象征的意味卻更勝于實用性嗎?他自嘲道。
像籠中鳥一樣,得到了就放在一旁,束之高閣……之前的主人,大多都是這樣對他的。可是——這一次,好像不太一樣。他默默地注視着鸢尾,看着小短刀們圍着她撒嬌,看着她有條不紊地安排着每天的出陣和遠征,看着她檢查好他的刀裝和禦守、再讓他上戰場……
戰場,陌生又熟悉。宗三左文字甩開刀上的血,反手又将它插入背後偷襲的時間溯行軍體内。肩胛處被貫穿的傷口隐隐作痛,臉上、手臂上也感受到溫熱的液體蜿蜒流過,留下黏膩的感覺。但他心中的戰意卻因此愈發蓬勃——還能有多久呢?這樣能活躍在戰場上的樣子……
——
“這是今天的出陣報告,”今日的近侍小烏丸将報告送到鸢尾案頭。
“有勞了。”鸢尾順手接過。一目十行地浏覽過去,卻輕輕皺起眉頭:“宗三……又受傷了嗎?”
小烏丸:“雖然英勇有加,接連拿下好幾個‘譽’,但卻讓自身置于險境了嗎?看來子代還是有待曆練。”
鸢尾:“總覺得他心中留有心事——明明一直在觀察,卻也總是一言不發,有時候我也有點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呢。”
看着小烏丸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鸢尾想起他平日裡總挂在嘴上的“為父”,便好奇的問到,“那麼,作為父親大人,小烏丸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呢?如果可以的話,和我說說吧?”
她的說法對小烏丸顯然很受用,“了解子代的心結,也是為父的職責所在。但想要讓他走出禁锢自己的過去,就要仰賴主公了。”
鸢尾斂眸,若有所思。
……
“宗三,幫我把這些抱到天守閣吧。”
飯後消食,鸢尾和一群小短刀們散步到了本丸門口,正好看到了門□□滿的信箱。宗三左文字路過,被鸢尾抓來當苦力。
揮手和活潑的小孩子們作别,鸢尾帶着宗三朝天守閣的方向走去。
“自從上戰場以來,宗三一直很活躍呢。”鸢尾率先開口,“不過,最近受傷的頻率也很高——對這件事,宗三自己有什麼想法嗎?”
終于來了嗎?宗三左文字抱緊懷中的一摞信,聲音中帶着一抹散不去的憂郁,“您想聽什麼呢?像我這樣久居高閣的籠中鳥,隻能好好抓住偶爾可以飛出去的機會吧……開玩笑的。”
他的話引來了鸢尾的回頭。說是說笑……分明就一點笑意也沒有啊。鸢尾默默歎了口氣。
靜谧在接下來的路程裡漫延。到了天守閣,宗三左文字放下信件就向鸢尾告退。
“陪我坐一會兒吧。”鸢尾拍拍身旁近侍的專屬座位。
宗三似是愣了一下,無言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