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在seven仔裡邊買了兩瓶屈臣氏蒸餾水,想着一瓶給江擴。
出來時見前邊遠處閃着車燈,黎念想着對方應該還在很遠的路口,距離這還有一段路,對自己應該沒什麼影響。
沒想到敞篷車上這幾個飙車的古惑仔都是搏命的冚家鏟,趁這條路沒攝像頭沒交警,硬是把車油門加到超速。
黎念已經到路中間的安全島,耳旁突然傳來急促的喇叭和刹車聲還有古惑仔的咒罵尖叫。
黎念猛地轉頭,雙眼被車燈刺激得眯成一條縫。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上不知某處就受到敞篷車車頭的猛烈撞擊。四肢隻覺一陣飄忽,身體失重感席卷而來。
接着整個身軀往欄杆上摔去,後腦勺往地上重重一掼。
兩瓶水還在懷裡揣着。
"這次真撲街了。"黎念朦胧中想。
火爆整個香港地區的耽美小說作家生命就此隕落。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估計交代在這兒了,雙眼一黑失去意識。
黎念在黑暗中再次睜眼的時候,渾身都疼,包括後腦勺,疼得幾乎要再次把他的意識再次碾碎。周圍充斥交警和救護車的聲音,以及幾個古惑仔的罵罵咧咧。
"熄匙!車牌!身份證!"黎念迷迷糊糊中聽見一個貌似是交警的吼聲。
接着又是迷迷糊糊聽了幾個關鍵詞,醉駕,無牌車,超速。後來還加了個襲警。
擡上救護車的同時,黎念的生命體征暫時正常,護士也在一旁安慰。
感覺自己沒逝的同時,黎念隐約覺得腦子裡亂成漿糊,并且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抽走了。
"手機拿給江擴。"黎念呢喃道。
沒有人聽見他的低語,黎念念了幾句力氣全無,再次深陷在意識黑暗中。
江擴拍完片發現骨頭沒事,隻是單純的扭傷,又到醫生那包紮扭傷的傷口。
一切處理完畢後,江擴獨自坐在診室門口的長椅等黎念回來。
接近半夜,醫院診室長廊上的醫者和患者都屈指可數。值夜班的骨科醫生見沒來新的患者,幹脆放下手頭工作給自己泡了杯速溶熱可可。
江擴要了杯溫水喝着,喝完靠在長椅靠背上竟然不小心睡了過去,一隻腳踝包得活像條木乃伊肢體。
半夜十二點多,江擴被急診那邊的喧鬧聲吵醒。
黎念從離開醫院到現在已經超過一個小時,公寓離這不到五千米,按理來說不應該。
江擴等得不耐煩,幹脆起身拄着借來的拐杖往醫院門口慢騰騰挪去,看下見不見得到黎念的身影。
“小心隻腳。”醫生在辦公室對江擴說。
江擴朝身後的辦公室點了點頭,繼續一步步往大廳那邊挪去。
門口一輛救護車剛好下來幾個白大褂以及一輛急救病床,擔架上的人插着呼吸機和亂七八糟的管子。被上還有血迹。
白大褂焦頭爛額推着擔架經過江擴身邊,江擴無意間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匆匆撇開。
這傷者還挺fashion,留着跟黎念一樣的發色。也不知道這人有沒有事,估計是意外。
江擴走了幾步心猛地往下一沉,步伐瞬間停滞不前。
我草,那人不會就是黎念那個衰仔吧?!
江擴閃過這個念頭後雙腿一癱軟,轉身趔趔趄趄朝那張擔架沖去。
病床上的人垂着一隻手露出白色被褥外,手腕上戴着一條明豔的紅繩。
黎念醒過來的時候,用餘光瞥見有個人坐在病床邊捂着額頭對窗外一言不發,一腳踝處纏着厚厚的繃帶。
“哼。”後腦勺的劇痛加上骨折的一條肋骨和左臂讓黎念忍不住發出一點聲響。
“你踏馬怎麼出了車禍也不告訴我?!”江擴見黎念醒來,激動得帶着哭腔朝病床上渾身纏着繃帶的黎念嘶吼道。
黎念第一反應就是這人腦子有病,人出了車禍還能跑去通知他不是?!
“你邊位啊?”黎念腦袋又是一陣鈍痛。
“你再給我講笑!”江擴臉上還有淚痕,硬是被氣笑了。
“你到底系邊個?”黎念眯着眼艱難吐出幾個字。
江擴的心再一次沉到谷底。
“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江擴顫抖着手去捏黎念手腕上的紅繩。
“不,不記得。”黎念說罷再次陷入黑暗。
江擴對着死屍般的黎念愣了很久,桌上的手機響了。
黎念的手機早已充飽電,上面顯示是他姐的号碼。
江擴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
“我說你倆就是這樣對你姐的是吧?”黎徊在那邊的機場口候機樓罵罵咧咧,“老娘大老遠從美國回來定居,你倆連個招呼都沒有,害我又在機場迷路!”
“你弟好像失憶了。”江擴捂着疼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啥?”黎徊失聲大喊。
“三四天前出了車禍,今天剛醒,現在又暈了,”江擴說,“問了不知道自己名字,也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