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踏馬誰?!”江擴吼。
黎念重重一顫,擡頭和江擴迷蒙對視。
“你來幹什麼。”黎念用蒼白無力的嘴唇嗫嚅道。
“呃,我走先了,拜拜。”Alan見形式不對,後退幾步想進駕駛座溜走。
況且車停在這說不定被阿Sir過來一開罰單......
人還沒踏進車裡一步,江擴就把Alan整個人拽出來,重重摔到地上,“砰”的一聲悶響。
“死人啦。”Alan哀嚎。
“這人誰?”江擴猛然回頭揪住半死不活的黎念,“這踏馬誰?!回答我!Look at my eyes!”
黎念不語,隻是哽咽。
“我建議你先把他送醫院check下心髒,再來問我是誰。”Alan從地上步伐淩亂爬起來,看了看下半身癱倒在地僅一隻手讓人拎着的黎念。
“他好像要死了。”Alan譏諷道。
黎念聽見之後,幹脆整個人直接癱瘓。
“我我我要死了call白車。”黎念眼神空洞,支支吾吾。
“死個屁!死不了!”江擴又把注意力轉移到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我問你是邊個撲街?!”
Alan心想如果不全盤托出,估計今晚他和男朋友的約會要放鴿子了。
“gay吧老闆,他醉了一晚,我送他回家,做老好人。滿意了吧?”Alan啐了一口。
“然後呢?送他回家,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江擴怒目和這人對瞪。
“癡線。”Alan掙脫江擴強勁有力的手,搓着手腕上的佛珠串子往車門走去。
車一溜煙駛走後,隻剩下川流不息的港牌車輛和稀少的行人,以及癱瘓在地的黎念和在身邊手足無措的江擴。
“單純送我回來。”黎念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解釋。
“哦。”江擴點了根煙,蹲下把一根白萬寶路的煙塞到黎念嘴裡叼着。
“你最喜歡的白萬寶路。”江擴給黎念點燃煙。
“我喜歡白萬寶路?”黎念深深吸了一口,白萬寶路帶着醇香渾厚的煙草味又剛好沒那麼嗆人的後勁兒。
“先回去。”江擴扶起黎念。
“怎麼找到這裡的。”黎念忍着喉嚨發緊的焦慮感,喘着氣問。
“還記得你的國際快遞嗎?”江擴說,“我送的。”
“冚家鏟。”黎念虛弱罵道,毫無攻擊性。
到了樓層,黎念慢騰騰摸出鑰匙開門。
江擴想起之前他們還是小屁孩的時候,黎念也住在破樓的最高層,那時二樓住着一個妓女,天天沖他倆抛媚眼。
“這樓有雞嗎?”江擴問。
“有,今晚黎小姐做白切雞吃。”片刻,黎念别過頭一臉茫然,“什麼雞?”
“沒。”江擴回答。
回到黎徊窄死人的出租屋,黎念立刻癱在沙發唉聲歎氣。
“歎什麼氣?”江擴瞥了一眼許久未見的男朋友,把劉海挑染成火紅色,還是那麼迷人。
“我要死了。”黎念吞了吞唾沫。
“死個屁死,”江擴踢了一下沙發腳,“撲領母你再亂說!”
黎念翻了個身,臉對着沙發靠背不說話了。
黎徊半晌打了通電話過來,大緻意思是白切雞在冰箱可以解凍了。
江擴看了一眼沙發上的人,進了廚房才找到僅膝蓋高的冰箱。
拿出雞解凍,江擴突然想起剛在門口問的雞,忍不住噗嗤一笑。
“癡線。”黎念迷迷糊糊還不忘罵道。
“你沒睡?”江擴無奈。
“睡不着,”黎念又翻了個身,“有個陌生人在家,誰睡得着。”
江擴歎氣。
把雞勉強解凍完,江擴走出來搬了張小凳子坐在沙發前。
“那男的是誰?”江擴小聲問。
“昨天晚上,我去酒吧喝醉,他照顧我一晚然後送回來。”黎念本懶得回答,由于心裡殘存的愧疚還是不情願地講了。
“哦~”江擴挑眉,“照顧一晚?”
“關你屁事。”黎念不耐煩又翻身對着靠背,“還有我就算跟一堆男人在一起,你也管不着。你又不是我的誰。”
江擴的心像是讓針紮了一下。
“老子你交了十年的男朋友!”江擴揪起黎念有耳環那一隻耳朵狠狠地晃了幾下。
直到聽見黎念吸鼻子的啜泣聲,才松開哭者紅腫的耳朵。
“你走吧。”黎念擡手摸了摸紅耳朵。
“啊?”江擴錯愕。
“你總是弄哭我,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你走吧。”黎念調整一下睡姿。
“不走。”江擴跟個老賴似的,屁股坐得更實了。
“随便你。”黎念閉上眼。
窗外亮起霓虹燈,這片地區尤其嘈雜。還有另外一條街叮叮車到站時的清脆鈴響。
待周圍完全按了下來,江擴踮起腳尖輕聲走到門邊,開了客廳的昏暗燈泡。
見黎念還沒起來,江擴又坐到溫度還沒完全冷卻的凳子上。
“回我那不?”江擴問。
“不了。”黎念半睜開一隻眼,“跟你不熟,還給您添麻煩。”
“真不回我那了?”江擴不敢相信,顫着聲音又問一遍。
“不回了,再也不回了。”黎念閉上那隻眼睛。
“那我能來看你嗎?就偶爾行嗎。”江擴舔了舔嘴唇,語氣乞求。
黎念最煩這種死纏爛打的人,暗中翻了個白眼。
“随便你。”黎念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