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示意，放輕腳步準備上樓。

那名壯漢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季淮峙就這麼一直架着，他不敢動一絲一毫，跟罰站似的一動不動。

墨錦羨把季淮峙剩下的桂花糕端了過來，不看一旁的壯漢一眼，大口地把桂花糕吃完。擦了擦嘴不緊不慢道：“上來吧，守在那做什麼？我又不會真殺人。”

已經想好遺言的壯漢聽到這句重新燃起希望，稍稍挪動腳步，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卻絲毫不讓，他緊張地結結巴巴：“大俠，你們不是說不殺人的嗎？”

“他是說他不殺人，我何時開口了？”季淮峙在墨錦羨端走桂花糕的時候眉頭驟然一舒，但眼前這個人如果就這麼放走了，心裡的不爽怕是會再來一次。

見他的劍就差用力了，墨錦羨有些無奈，扶着額頭道：“我原諒你了，聽我的，收劍。”季淮峙眼睛一亮，手一挽“唰”的一聲，迅速收劍。

那名壯漢恨不得直接跳樓，腦子裡全是離他們遠點，就連路過餘柳時都沒認出來。

“兩位公子為何在此處？還……”蓦然止住。墨錦羨起身正欲說些什麼，樓下就有人大喊道：“餘大俠，那次火魔是不是你一劍斬殺的？”

他忍無可忍地翻了個白眼，怎麼又有人打斷他說話？！

餘柳怔愣一刻，瞬間明白剛才發生的争吵怕是有他的原因，“并非是我，那次是——”他看向季淮峙，詢問他的意見。

季淮峙瞥了眼墨錦羨，點了點頭。

餘柳見他點頭，繼續說了下去：“那日之人是這位大俠。”他擡手以介紹的姿勢指向季淮峙。

“難怪不說高人是誰，合着就在旁邊。”

“得了吧，看剛剛那情況，這位高人怕是脾氣不太好，倒是他旁邊這位溫潤如玉的公子更好。”

“你剛剛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啊。”

“那一定是你聽錯了。”

墨錦羨擺擺手，就打算下樓。見狀，餘柳也轉頭示意下樓。

剛走了幾節樓梯，衆人就将他們圍得水洩不通，提出了一堆問題。季淮峙完全不理，都是餘柳及他的團員們回應。

墨錦羨有些百無聊賴地眼神四處遊走，然後就抓住了一個不太友善的視線，他故意回看過去，那人迅速低下頭。

陳丹剛被餘柳訓斥沒多久，雖然對墨錦羨還是不喜歡，但不能明面表達出來，隻能生悶氣。

“小朋友，你幹嘛呢？”突然貼近他的聲音把他吓了一跳險些叫了出來，看見小朋友被他吓成這樣的墨錦羨沒有絲毫愧疚，反而更想逗他。

“小朋友，你這個年齡如果連讨厭都要掩飾的話，你會活的不開心的。”

陳丹皺了皺眉，道：“什麼小朋友？我成年了！”墨錦羨看着眼前這矮差不多一個頭的陳丹，掩唇笑道：“成年怎麼了？我覺得做個小朋友更适合你。”

“你愛做你做啊！”陳丹本就不喜歡他，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前面幾人皆回頭疑問。衆人也安靜了一會兒，都盯着他們這邊。

陳丹羞得臉通紅，低下頭什麼也不說。墨錦羨則一副魂遊的神情，季淮峙轉到後頭站在墨錦羨身旁，小聲地道：“你好男色？”

聞言，墨錦羨眼神從落寞轉變成驚恐：“你有病吧？誰好男色了？”

季淮峙像是沒聽到般接着道：“你好男色就罷了，這麼小的算了吧。”

墨錦羨忍住想給他一拳的沖動，深吸一口氣道：“首先我不好男色，其次我不喜歡比我小的。最後，我看是你好男色。”

季淮峙挑了下眉，笑道：“我還沒這麼饑不擇食。”

陳丹這時卻突然出聲：“我不小！我成年了！”這句原本是回季淮峙，但他憋了半天，又是羞紅着臉，很難不讓人想歪。

季淮峙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墨錦羨，随後點點頭不再多說。墨錦羨活了這麼久，第一次有了想死的沖動。閉上眼，再睜開時露出了他認為非常慈祥的表情，慈愛地道：“孩子，你還年輕，莫要誤入歧途啊。”

陳丹死腦筋地喊：“我真的不小！”經過餘柳等人的努力，終于到了茶樓外邊。他這一聲叫餘柳他們也看了過來。

葛時走過來摟住他道：“什麼不小啊？”

墨錦羨急忙再次道：“孩子，你真的還很年輕，别做了錯誤的選擇。”

他低着頭，墨錦羨還以為他明白了，默默松了口氣。耳邊傳來細微的哽咽聲，他感覺天要塌了。

“我真的不小。”陳丹抹着眼淚，看樣子十分委屈，衆人不知所以，但都作為哥哥姐姐一樣哄着他。

唯有兩人站在原地，季淮峙挑眉，語氣欠揍地道：“人家因為你都哭了，不哄哄嗎？好薄情。”

墨錦羨立在原地，整個人都不好了，根本不想理他。聽到陳丹說的話後，他是真的想兩眼一閉就此長眠，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有做。

這麼一想，感覺天不僅塌了，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