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顧愆眼底的探究,楚知岫擺擺手,幽冥順着他的動作飄落到顧愆掌心。
原本嚣張的火苗變得溫順下來,火舌舔舐着顧愆的指尖,他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甚至覺得帶着幾分寒冷。
“你見過的,”楚知岫笑着收回了火,“好玩吧。”
幽冥是他的伴生火,自然不會傷到顧愆。
“很漂亮。”像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顧愆擰着眉,又斟酌了半天。
楚知岫笑了笑,不可置否。
他租的房子地方不大,隻剩下一個主卧,原本的客房早就被他改成雜物間了。
抱着某些說不出口的心思,楚知岫沒說。
挽起來的墨發在一瞬間披散下來,驟然垂落的發絲讓看着的顧愆愣了愣,他垂眸,撚了撚手指。
不經意擦着頭發伸過去的手蹭過楚知岫的皮膚,顧愆的手還有些微涼,讓楚知岫瑟縮了一下。
“衣領沒拉好,”顧愆氣定神閑地扯了扯楚知岫的領口,一邊解釋道,“抱歉。”
好歹是自己的儀容,楚知岫非常确定自己的領絕對沒歪,但看着顧愆理直氣壯的動作,他不禁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道歉還是挺積極的,楚知岫腹诽。
不得不說,要不是楚知岫留了原主的記憶,他都要懷疑顧愆是不是同樣是穿越過來的了。
畢竟這麼克己複禮的小古闆,放在藍星也不多見了。
雨下得更大了。
砸在窗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時不時從遠處傳來的悶雷讓夜色變得更濃。
至少這樣的天氣,确實不适合顧愆回去。
楚知岫揉了揉頭發:“我先去洗漱了,你自便。”
他回房間換了睡衣,穿着拖鞋走進浴室。
“你的也在主卧。”像是突然想起來,楚知岫腳步頓了頓,告訴顧愆。
楚知岫的睡衣不算太厚,即使外面在下雨,但得益于楚知岫自己布置下的衆多陣法,至少房間裡還是很溫暖。
洗得發白的T恤有些透,顧愆看過去,又蓦地轉頭。
楚知岫看起來一副病弱的樣子,身上卻也帶着薄薄一層肌肉。平時看不出來,這種時候卻顯得格外明顯。
顧愆移開了視線,腦子裡想的卻還是剛剛看到的畫面。
他有些心浮氣躁,直到楚知岫進了浴室才後知後覺握緊了拳頭。
布料摩擦的聲音不大,但對顧愆這個常年習武的人來說算得上明顯。
他閉了閉眼。
漫起來的霧氣模糊了浴室的邊際,楚知岫聽着外面的動靜,唇角微勾。
好在顧愆沒在外面等多久。
他總不能真的上趕着當變态,察覺到自己不對的心思,他隻能裝作很忙的樣子回沙發坐着。
所以楚知岫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顧愆愣愣地坐在桌前,脊背挺得筆直。
繃起來的唇線看不出情緒,楚知岫隻覺得有些好笑。
“去吹頭發。”楚知岫發尖還帶着水,随着他的動作不輕不重砸在地面,顧愆驟然出聲。
楚知岫毫不在意:“一會兒就幹了,沒事。”
顧愆沒說什麼,隻是越過楚知岫,關上了還在朝内吹風的窗子。
雨快滴進來了。
“吹。”是顧愆給楚知岫下了判決。
楚知岫進去的時間不算長,顧愆也算得上安分,隻是這點功夫也足夠讓顧愆摸清楚吹風機放在哪裡了。
楚知岫對此深惡痛絕。
他本來就不太喜歡吹頭發,一般來說也總會幹的。
怎麼都到星際了,還沒發明點能解放雙手的模式。
顧愆拉住了楚知岫的手腕,力氣不大,但也不容拒絕。
“我來吧。”他的語氣裡帶着誘哄,再加上表情,讓楚知岫一時說不出話。
顧愆身上的寒氣早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甚至掌心的溫度對楚知岫來說有些過于燙。
他不知道說什麼,指尖蜷了蜷。
顧愆的動作極為順手,像是在腦中排練了無數次一般。
隻是摸上楚知岫的發的時候,顧愆眼底滑過幾分了然。
和他想象中一樣。
未幹的頭發帶着水汽,顧愆靜心,用楚知岫随手放在一邊的毛巾把快要滴落的部分擦掉。
怕他被風吹到,顧愆已經提前關了窗。
一時間,房間裡安靜了下來,隻能聽到吹風機發出的略顯聒噪的聲音。
楚知岫坐在顧愆面前,眼睛半阖。
不得不說,顧愆雖然手生,但動作也極其溫柔,像是怕扯到楚知岫。
溫熱的氣流将頭發逐漸蒸幹,楚知岫指尖動了動,淡金色的靈力避開顧愆的視線,落在他眉心和眼角。
畢竟是楚知岫占了便宜,自然要補償顧愆一點。
雖然這對顧愆來說微不足道。
弄幹頭發就花了不少時間,更不用說顧愆小心得又小心的幅度,時間更是被拉長了一倍。
楚知岫撇撇嘴:“我就說吧……好麻煩的。”
或許是被顧愆半環抱了許久的緣故,楚知岫總覺得自己身上也全是顧愆的味道,他還想說什麼,卻撞上顧愆極為認真的眼神。
“不是麻煩。”他聽見顧愆說。
“好了,這樣就不會感冒了,”顧愆拍了拍楚知岫的頭,又替他拉了拉衣服,“去睡吧。”
“我去洗漱。”顧愆離開的時候,頗有些逃難的意味。
楚知岫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着顧愆落荒而逃的背影,破天荒沒出聲提醒。
按顧愆剛剛站的位置,應該能看到楚知岫敞開一片的鎖骨,和手上無法忽視的紅繩。
他淡笑,隻是過了幾分鐘又折返回去,輕輕敲了敲浴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