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之銘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的基因是原子鐘嗎?這麼精确?我看交給掩體做個萬年曆最好,也不用動不動就調曆了。”
唐澤:……
他一定是在做夢。
于是他閉緊了眼睛,試圖用入睡來逃離這個噩夢。
“那個A級人呢?”
穆之銘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唐澤睜開了眼睛。
“他的異變程度也隻有0.1%。剛才A區已經聯系醫院了,似乎要把他帶回去做進一步的檢查……”
唐澤的思緒慢慢清晰起來,終于回想起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最後撲上去喊方栩予的名字,這才發現他失去意識的原因——他的護目鏡被拍裂了,全防護出現了透口。方栩予大概是被污染侵蝕了。
那時候槍還離他有幾米遠,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去拿到那把槍,擊中蛇藤的七寸。可是他既無法那麼快速地移動過去,也舉不起槍……
蛇藤俯沖下來,他短暫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度恢複神智,就發現自己懷裡抱着槍坐在地上,已然完成了對他來說“不可能”的行動。蛇藤的七寸露出一個大口,黑色的能量噴湧出來。
蛇藤俯沖的時候正好擋住了監控。否則監控室就會看到唐澤在那一瞬間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用難以置信的速度沖刺到幾米外,撈起那把槍轉身來了個精準的射擊。
動作一氣呵成,仿佛在突擊隊訓練了七八年。
是Sybe在那時候吸夠了能量,才讓自己完成了一次爆發吧。唐澤想道。
做完這個動作後,前面從“小血管”吸收的能量就耗盡了,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接着蛇藤的“大動脈”開始噴湧,巨大的能量一下子把他沖昏了……
再醒來,就是在這裡了。
“Sybe?”
恍然間,他好像聽到了吧唧嘴的聲音。
「吃得真飽啊,嗝——」
「你昏了好久,我還以為這點能量你就遭不住了。啧……放心,這次吃的,夠你用好一陣了,說不定還能帶來點其他變化,嘿嘿。」
“什麼變化?”
「等有變化了再說呗,每個人體質不一樣的。啊~」
Sybe打了個哈欠。
「吃飽了就犯困。我先睡了,勿擾。」
“……”
唐澤隻能收回思緒,豎着耳朵聽穆之銘和醫生對話。
似乎,方栩予也沒有大礙。
“砰——”
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唐澤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朝着他躺的方向過來。但随即,來的人又被攔住了。
“我來确認隊員的安全。”
是方栩予的聲音。
“如果沒有别的問題,我要帶他回A區了。”
“您的隊員屬于B區,B區自然會做出妥善的對待。”
穆之銘冷冷地回應道。
“他的狀況未必适合立刻移動。”
“他身體虛弱,B區的醫療條件沒法讓他好好恢複。”
“他出入多次高危任務區,都是在B區進行的治療康複。他的病曆很厚,B區有更多針對性的治療經驗。”
“等到他的身體足夠進行遠途移動,我們會再把他送回去,就像之前做過的那樣。”
接下來是一段沉默,過了一會,穆之銘發出了輕輕的冷笑。
“還請這位A級長官自己先回去吧,A區的先進醫療條件肯定更适合您。不過,您恐怕隻能乘坐運輸車送到貨運港,然後再躺在傳送帶上回去了。”
穆之銘說道。
“畢竟,B區可沒有其他前往A區的路子。”
不知道為什麼,唐澤聽到這話感覺有些微妙。
穆之銘知道他當初被送去的情形?這是在……維護他嗎?
……絕對不可能。應該隻是出于對A級人的厭惡,故意惡心方栩予的吧。
“A區會派專車到B區大門口。他會和我一起乘坐,舒适度不用您擔心。”
方栩予說道。
“我很感謝貴隊在這次意外中的救援行為,等到隊員安然脫險,我會正式請示A區提出公開感謝。”
“您的一個隊員涉險就如此,我的十名隊員可是冒着全軍覆沒的風險進去救援的。”
“感謝?與其事後感謝,不如就根本不要做一些事,您覺得呢?”
“穆隊。”
又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是薩琺爾。
薩琺爾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如同拂在铠甲上的羽毛,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針鋒相對的氣氛。
“唐澤哨兵對AB兩區都很重要,二位隊長也都是出于關心才提出了這些方案。鑒于唐澤哨兵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比較虛弱,我建議等他醒來之後再視情況而定,二位覺得呢?”
又是一陣沉默。
緊接着,空氣中同時響起了一個相同的音節。
“哼!”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