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納裡正把魚往削尖了的樹枝上穿,聞言也仰起頭,笑着說:“早上好,洛初。一會兒吃烤魚。”
“哇,這是你剛剛捉的嗎?”洛初把昨晚挪到帳篷邊的幹木樁搬了過來,坐在提納裡身旁,眼神亮亮,“好厲害啊,我還是第一次吃這麼新鮮的魚。”
提納裡尾巴甩了甩,給兩條魚翻了個面,随口道:“這魚很笨的,但是味道不錯。”
一口咬下去,洛初捧着魚的手都騰不出來,用眼神不斷示意提納裡。
“唔唔……嗯嗯,好吃!”終于空出嘴巴講話的洛初上來就是誇。
提納裡吃魚吃的慢條斯理,和洛初的狼吞虎咽形成鮮明的對比。
照理說,接下來兩人就該分開了,但此時沉浸在美食的喜悅中的洛初完全不想走。
“你确定要跟着我走嗎?”提納裡給洛初仔細思考的時間,但洛初隻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現在也沒什麼事情做,這次出門就是為了散心的,”洛初揪了朵花,一點點撥弄着花瓣,“帶上我吧,明天我就回去了。”
洛初都這樣說了,提納裡也不好拒絕。他今天本來是想看看之前産生死域的地區還有沒有漏網之魚的魔物,帶上洛初之後,就不便去那樣危險的地方了。
“義診?”洛初好奇地問。想不到巡林官還會兼職醫師啊。
“對,”提納裡砍倒一株生長過于繁茂的雜草,把周圍的生物擠壓的活不下去了,順便清出一條平坦的路,“很多村子裡沒有專屬的醫師,但又避免不了病痛的侵襲,我會隔一段時間就去看一下。”
“他們出村不行嗎。”洛初不解,村裡沒有醫師的話可以出門找其他地方的人看病啊,要是都等着提納裡來,那得多費時間啊。
提納裡聞言也隻是淡笑着搖搖頭,聲音中帶了一點點無奈:“你不知道,對于他們很多人來說,光是從村中走出來,就十分艱難了。”
起初洛初還對這所謂“艱難”的路抱有懷疑,她覺得不就是不太好走的路嘛,能有多艱難。
可沒一會兒,洛初眨眼間就迷失在錯綜複雜的叢林中了。也沒看到提納裡的身影。
洛初停在原地,有些驚慌的喊:“提納裡!你在哪兒?”
無人回應。
洛初頭上冒出了幾滴汗,她又喊了遍:“提納裡!”
我好像迷路了。
且不說平時洛初根本沒在叢林中單獨走過,單是這四面八方都長得一模一樣的環境,她分不清方向也隻是時間問題。
一時間,她不自覺又想到先前提納裡說的“艱難”,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對于世代隐居的村民而言,要在不依靠任何外力的情況下,找到一條通往外界的路,并能原路返回直到這條路所有人都可以走,是有多不容易。
有些判斷還是不能僅靠自己主觀臆想。
沙沙——
洛初貼着一顆樟樹站直,手盡量靠後抓在樹皮上。
在這樣一個險象環生的地方,手無縛雞之力的洛初隻好先想辦法讓自己不那麼危險。如果出來的是一隻猛獸的話……洛初閉了閉眼,聽天由命吧。
“嗯?”
清潤的嗓音從腦袋上方傳來,洛初擡起了一點點頭,悄悄睜開一隻眼睛。
提納裡正在歪着頭看她,眼神中明晃晃都是笑意。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一轉眼就看不到你了。”洛初嘴角向下,眉頭微皺,眼裡水珠打轉,但沒有流下來。
提納裡摸了摸洛初的頭,溫柔地回:“不用擔心,就算真的走丢了,我也會把你找到的。”
洛初眼神裡大寫的“你确定”?提納裡補充了句:“我可是巡林官,雖然每時每刻森林中都會發生變化,但從裡面找個大活人還是很簡單的。”
“哎,那好吧,我得跟緊你了,剛才可給我吓得不輕。”洛初拍了拍胸脯,呼了一口長長的氣。
“一會兒義診結束後,”提納裡從腰包裡拿出一株看不出名堂的枯草,“我也幫你診診?”
“你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