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妹,你這卻是為難我了。我如何不想早日考功名?隻科舉考試有時間,可不是你說要考就能去考的。我又才開始學這些,學了多長時間?如何就能去考試了?”
薛蟠心中還有野心,要在科舉考試中取得好名次,而并非單純的考上了事,那當然更不能急。
“那你更應好生讀書。”寶钗說着,不覺一歎,“我和媽還住在姨媽家裡,好歹能讓那些人不大敢起什麼歪心思。但借别人家的勢,終究不得長久。哥哥你有了功名在身,才是真正保得住咱們家的家業。我和媽幫忙看着些生意,你專心讀書才是正道。”
薛蟠唯有答應,卻在心裡想着,還需多抽時間去看看店鋪裡的那些夥計,免得他們欺負寶钗和薛王氏都是不大好抛頭露面的姑娘。
且薛王氏心軟,聽得别人訴苦幾句,也就不忍心再去責罰誰了,平白讓那些下人又多了些作亂的機會。
他還有心再問寶钗與黛玉間如何了,但寶钗才要維護黛玉名聲,不讓他這麼一個外男亂說姑娘家的事,他怎麼也不好再問,唯有忍着。
換做先前,薛蟠還能從莺兒處打聽些情況。然而前不久寶钗才因為莺兒自作主張将自己作的畫拿了出來,導緻她不想讓黛玉看到的畫都被黛玉讨了去,莺兒如今就怎麼也不敢再多說姑娘的事了。
眼又是好些時日。
寶玉功課繁忙,縱還有心和姐妹們玩鬧,也少了在一起的時間。
黛玉和寶钗卻多了不少往來,每日裡一起在賈母處見了,或是又一起到王夫人去坐着,或是去李纨處,又或與迎探惜姐妹作伴,倒也和樂。
且說這日,賈母又命人将湘雲接了住幾天。
湘雲見過了賈母和姐妹們,在賈母歇中覺時,就到黛玉房裡坐着。
迎探惜姐妹三人都已回王夫人那邊去了,獨寶钗跟着到了黛玉處。
湘雲便将兩人瞅來瞅去了,瞅了半晌,忽地噗嗤一笑。
“我在家時還擔心你倆是不是還吵着架呢,若非實在不好打發人來問的,我怎麼都要遣人來問問。今兒可算放心了,便是二哥哥忙着,沒空搭理我,我也甘心。”
“果真?”黛玉也笑道,“那我真讓你寶玉哥哥不理你,你可别哭去。”
湘雲急了。
“你們平日裡多得是時間和二哥哥玩呢!今難得我來了,你卻不讓二哥哥理我,哪有這道理?”
因見寶钗在旁,也滿臉是笑的,湘雲央道:“寶姐姐,你看林姐姐,好不容易才見着了我,卻又要欺負我。”
寶钗連忙勸道:“你林姐姐不過和你玩兒,她哪會這樣?便真不讓寶玉理你,也該是想着寶玉讀書累了,該好生歇着。”
黛玉也笑道:“寶玉若知道你來了,我讓他不理你,他也不會聽我的呢,你倒實心,這也被我騙去?”
湘雲卻隻往寶钗身上挨,拉着寶钗的手,要告黛玉。
“寶姐姐你聽聽,林姐姐都說騙我了。誰不知道二哥哥和她好,她說的話,二哥哥哪有不在意的?”
寶钗便到黛玉身旁,将黛玉按住,往黛玉腮上一擰,再回頭向湘雲笑道:“我可替你罰她了,你莫要再惱。”
黛玉也道:“你看,你這一來,寶姐姐就隻疼你,也不疼我了。依我看,你若要找寶玉玩去,就該讓你和他玩。”
寶钗聽了,隻是一笑。
湘雲在黛玉身旁坐了,三人說說笑笑的,忽聽得外面有些動靜,原是水月庵有人來了。正好賈母午覺已經歇過了,水月庵的淨虛就要趁機也向賈母請安,這才讓這邊也有些動靜。
湘雲一時坐不住,也要去看看,倒看得惜春正與水月庵的小姑子智能兒玩着。
黛玉則聽得些賈母與淨虛說,要幫忙念些經文,好歹為東府那邊的小蓉奶奶祈福。小蓉奶奶先前病了一回,用過了藥,到底熬過了一年,好了些,誰知道近來竟有病了,還更病得惹人疼的,連賈母如今都擔憂着。
等水月庵的人都散了,黛玉回了屋裡,正悶坐着,湘雲便拉着她,要與她一起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