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對貝爾格萊德人生地不熟,這又不是現實世界。
一旦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和隊友哥彙合的概率就更低了。
她隻能往前走。
壯着膽子,她沿着路一直走,心底卻第一次出現了類似忐忑的心情。
但這條路仿佛沒有盡頭,她走了好久,走到腳都酸了,卻還是沒能看到任何一個能拐彎的路口。
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覺席卷了她。
第六感讓她身形變得僵硬。她緩緩側頭,直到看清身旁的建築,她的瞳孔蓦地放大。
出現在她身邊的,赫然是前不久剛路過的金越的家。
滴——
手中的信号燈變綠了。
難道這是在指引她走進去?
她有些猶豫地轉身,望着黑洞洞的樓道,心越發變得不安。要進去嗎?她不敢确定。
但信号燈綠了,說明隊友哥就在她身邊。
也許是他發現了什麼端倪,所以率先去到了金越的家裡一探究竟?這樣想着,甯昭已經轉身,向樓道走近一步。
走到門口,她突然又停了下來。
既然知道金越不對勁,現在又往他的家裡走,這不是羊入虎穴自尋死路嗎?
就在她猶豫的這幾秒間,耳邊突然傳來如銀鈴般的女聲。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甯昭頓時頭皮發麻,順着聲音看去,就在自己來時的路上,出現了一位身材高挑的舞女。
她沒有發現甯昭,輕輕哼着詭異的歌謠,纖細的雙臂高高舉過頭頂,做出扭曲的舞蹈動作。
此刻,隻要甯昭踏進樓道,就能完全隐藏自己的身形不被舞女發現。
但正是這一點讓她立馬清醒過來!
這個舞女出現的契機簡直太奇怪了,就好像是要逼着她走進樓道裡藏身似的。
越是這樣,這個樓道就越不能進!
這時,一直在前方跳舞的舞女緩緩轉頭,深邃空洞的雙眼直勾勾盯住甯昭,露出一個瘆人的笑。
下一秒,她揮動着手中綁着石頭的繩子,猛地朝她奔來。
她想也不想,邁步就跑。順着這條路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要是真被騙進樓道,說不定就死無全屍了。
甯昭不要命似的往前跑,身後的奔跑聲愈發逼近,她卻不敢回頭。
手中緊緊攥着信号燈,眼見着它從綠色變成紅色,她卻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錯。
也許隊友哥剛才确實在她的身邊,但不一定就是在金越的家裡。如果,他們已經不在同一個時空裡了呢?
她現在能做的,隻有全力奔跑,但人的體力總歸有上限。
她太瘦了,加上平時又不經常鍛煉,很快就沒勁了。可面前的路依舊很長,就像她來時一樣,一眼望不到頭。
她有些疲憊,卻不敢停下,隻能聽着後面的踢踏聲變得越來越近。
已經跑了兩圈了,當金越的家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第一次在遊戲裡感覺到了絕望。
完全沒有力氣,又不能轉頭進樓道……
甯昭忽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慢下腳步,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腳下的影子。
直至路燈将女人細長的影子投射在馬路上,當甯昭看清她高舉的雙手時,她借助影子靈巧躲開她的攻擊,并轉身一腳踢在了女人的膝蓋上。
女人尖叫着倒下,正是這幾秒功夫,甯昭已經調轉方向,開始朝反方向跑。
她沒回頭,身後卻沒了聲音。就是這時,甯昭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的景象開始快速變幻。
她的心一驚,疲憊不堪的身體也多了幾分活力——終于不再是毫無目的的奔跑,也許往反方向走才是破局的關鍵!
她咬牙前進,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跑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精疲力盡。
直到她的腦子已經開始給她傳遞“死了算了”的信号,眼前甚至出現了隊友哥的幻影,她終于體力不支,眼睛一閉,直直地就栽了下去。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暖且帶着些許冷香味道的懷抱。
沈書言看着暈倒在自己懷中的女人,她渾身已經被汗浸濕,原本白皙的臉上挂着劇烈運動後才會産生的紅暈,顯然是累到虛脫了。
看到她沖破幻境的刹那,他是意外的。
他們本是萍水相逢,他不指望一個小菜雞能幫上他什麼,甚至已經做好她會在剛進入遊戲就光榮出局的準備,卻沒想到她能憑借自己的判斷,接連沖破兩個幻境。
能在SSS副本中活到現在,這個女孩是有腦子的。
“你們怎麼了?”
身後的樓道裡忽然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沈書言背對着他,沒有回頭,卻知道來人是誰。
“還能動嗎?”沈書言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聽不見。
甯昭動了動手指。
沈書言将一張地圖遞到甯昭手中,她沒出聲,卻悄悄捏緊了邊緣。
至此,他抱着甯昭起身,用身體擋住她的動作,稍微側過頭去:“沒事。”
“你的朋友怎麼暈倒了?要不來我家坐坐……”
金越擡步想走過去,卻在下一秒放大瞳孔。
沈書言不知何時已經掏出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指向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巨響,面前的金越瞬間如煙霧般消散。四周的景象變成馬賽克一樣模糊的方塊,整個世界都開始崩塌。
就在這時,甯昭已經展開地圖,按下沈書言事先經标記好的地點。
天旋地轉。在世界坍塌之前,他們再一次成功觸發技能,及時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一次甯昭被沈書言抱在懷裡,他的手很穩,哪怕是落地也沒讓她感覺到颠簸。
甯昭已經從剛才的兩眼昏花中回過神來,睜開眼,看到沈書言輪廓分明的下颌線,呼吸驟然一窒。
“這次不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