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扯頭花,倏然被打斷,甯昭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擡頭一看,來的是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他身穿白色長衫,長相斯文,戴着一副金絲框的眼鏡,看起來頗有文人風氣,隻是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常年纏綿與病榻,氣色不算太好。
結果先變臉的卻是那個冒牌貨:“柳衡,你怎麼來了……”
說話間,柳衡已走到甯昭面前,朝她伸出手:“抱歉,我來晚了。”
完全對冒牌貨的話視若罔聞。
看到柳衡對甯昭的态度,冒牌貨臉色一白,像是哪裡忽然被刺痛,她推了甯昭一把:“柳衡來了剛好,讓他看看他未婚妻是怎麼和其他男人暗度陳倉紅杏出牆的!”
這咬牙切齒的語氣,恨不得把甯昭殺了才好。
“先起來。”
柳衡卻并未理睬冒牌貨的辱罵,走到甯昭面前蹲下,将手遞給她:“不要怕,我會替你做主。”
一股微妙的香氣在空氣間蕩漾開來,甯昭輕嗅,莫名覺得這股氣味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聞過。
她沒吭聲,将手遞到柳衡手中,任由他把她拉起,攏入懷中。
“疼嗎?”
柳衡無視了李秀麗等人的尴尬神情,仔細檢查了甯昭的脖子:“怎麼不知道還手?”
後面這句話說得很輕,隻有甯昭能聽見。
但哪兒是她不想還手。分明是她還沒打回去,他就來了。
面對這個陌生的男人,甯昭拿不準他心裡在想什麼,隻能保持沉默,搖了搖頭。
“甯小姐,說話請注意分寸。”
見甯昭沒事,柳衡的目光這才落到冒牌貨的臉上:“你說我的未婚妻紅杏出牆,可有證據?”
“沒有沒有,姑爺,壓根沒有這回事。”
還未等冒牌貨回話,李秀麗就趕忙上前把她拉到身後:“這都是她們姐妹倆鬧矛盾亂說的,沒有的事!我們家小晦什麼性格你知道,不可能做出此等敗壞門風的事……”
在家鬧歸在家鬧,現在柳衡來了,李秀麗自然不可能讓任何人說出可能會破壞婚禮的話。
見母親這樣說,冒牌貨縱然臉色不好,也不敢再說些什麼。
可站在一旁的吳琳翠眼睛一轉,不識相地嚷嚷了起來:“眼見為實不是證據,什麼才是證據?我可是親眼看到甯晦……”
“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胡亂說些什麼!”
李秀麗臉色一變,伸手就去推她:“我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留你吃午飯了,趕緊回吧!”
“且慢。”
正當兩人互相推搡時,柳衡叫住她:“你們讓我的未婚妻蒙受了如此不白之冤,話都沒說清楚,怎麼能走?”
話說得軟綿綿的,但語氣裡卻是不容人置喙的堅決,擺明了是要護甯昭護到底的架勢。
而在他懷裡的甯昭卻早就已經汗流浃背。
事情是她做的,她也确實想利用這件事搞黃婚事。但柳衡一過來,這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護住她的模樣,竟讓她内心生出幾分愧疚來。
如果她現在承認了,她不敢想柳衡會有多尴尬。
見柳衡是這态度,吳琳翠心下一喜,也不管李秀麗比鍋底還黑的臉色,将昨天看到的事情又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此事當真?”
聽完這番叙述,柳衡不為所動,反而是低下頭來看甯昭:“你說什麼,我便信什麼。”
一時間,衆人的視線都落在甯昭的身上,讓她如芒在背。
思忖再三,甯昭最終還是搖頭:“我沒有。”
吳琳翠:“……”
冒牌貨:“……”
“你看,我們家小晦沒有。”
李秀麗松了一口氣,連忙附和:“姑爺,你可别聽信了别人挑撥離間的話啊。”
再讨厭甯晦,她也是她的女兒,嫁的還是這柳葉鎮最顯赫的人家,李秀麗怎麼能讓别人輕易攪了她未來的好日子。隻是經過這麼一出,她和吳琳翠的姐妹情,也算是徹底到頭了。
“嗯,我相信你。”
一轉頭,柳衡臉上便又出現了那溫潤的笑:“昨日你來找我,我沒能見你。今日過來,是怕你為了彩禮一事為難,卻不想撞上了這樣的場面。”
一提到彩禮,李秀麗忙說:“姑爺你放心,都是誤會一場,實在不必勞煩你跑這一趟。”
看到她這殷勤的模樣,甯昭不忘給她遞了個眼神。
“不過既然來了,我倒真是有一事相求。”
大概是願意相信甯昭一回,李秀麗谄媚地笑笑:“不知姑爺是否願意把婚事往後推遲一天,推到七月十六?”
“嶽母何出此言?”
柳衡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我記得當初是您堅持要在七月十五舉辦婚禮。”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吉利……”
到底是自己說過的話,現在出爾反爾難免難堪。但為了彩禮,李秀麗還是忍了,隻得讪讪地笑:“七月十六是好日子,改了也好些。”
“沒問題,推遲一天也可。”
柳衡答應得很爽快,又繼續道:“昨天小晦找我時很委屈,我不放心。所以,今天來這裡還有另一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