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聽别人牆角被發現,多多少少有些尴尬。還好甯昭心理素質比較強,轉身間已經露出一抹禮貌的微笑:“秦叔,您怎麼在這兒。”
說話的兩人立馬沒了聲音。
秦叔不知道甯昭在偷聽,笑着接過她手中的手提箱:“我是來幫小姐拿東西的,沒想到在屋子裡繞了兩圈,竟然把自己繞暈了。”
談話間,柳衡也已經從轉角處過來,朝甯昭伸出手:“走吧。”
“好……”
離開甯宅時,甯昭能明顯感覺到,落在自己背後那道屬于那冒牌貨的幽怨的眼神。
柳家确實是比較有錢的,在這樣的年代,能開着小汽車來接甯昭回去,一路上讓她收獲了不少羨慕的眼光。
隻是空氣始終很安靜,柳衡坐在她的身邊,一直沒有說話。
“到了那裡,不必拘束。”
終于,在沉默了将近十分鐘之後,柳衡率先打破了這安靜的局面:“以後那就是你自己家。”
甯昭沒有回話,隻是一直看着窗外,微妙的感覺在心底漾開。
再次回到柳府,那裡的傭人态度畢恭畢敬,還沒等甯昭下車,一群人就已經等在門口迎接,這大張旗鼓的架勢,讓過路的路人也紛紛止住腳步,探着頭想看個究竟。
“秦叔會帶你去你的房間。”
将甯昭帶進門,柳衡松開她的手:“我的身體還有些不适,怕過了病氣給你。等婚禮前一天,我自會送你回去。”
“她說我不是甯晦,你信嗎?”
在柳衡離開之前,甯昭出聲叫住他。隻是她的臉上已經沒有剛才在甯家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當然不信。”
他咳嗽了兩聲:“你的姐姐很奇怪,以後不要再和她有來往了。”
他的表情并無不妥,語氣中也沒有掩飾的痕迹。
甯昭點頭,朝他笑笑:“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我昨天在你房間門口說的話有些冒昧,請不要放在心上。等到了婚期,我會乖乖和你舉行婚禮的。”
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态度,柳衡有些意外。
還未等她說些什麼,甯昭就已經轉頭跟着秦叔離開了。
柳家給未來二少奶奶準備的房間條件自然不會差。不僅面積比甯昭在甯宅的房間大了一倍,連家具都是時下最貴的西洋風裝修,這不禁讓甯昭幻視自己是民國時期留洋歸來的大小姐,連呼吸間都是金錢的味道。
今日天氣很好,待甯昭收拾完一切,已經到了中午。太陽高懸在天空,正午時分便顯得更加酷熱難耐,但奇怪的是,甯昭一點都不覺得熱,身上甚至連一點薄汗都沒有出。
“小姐,該吃午飯了。”
負責伺候甯昭的傭人敲了敲她的門,語氣恭恭敬敬:“請随我前往餐廳。”
柳家很大,去餐廳要穿過一個很大的花園。院子裡沒有遮擋,太陽光直直照射在甯昭臉上,她下意識低頭防曬,拿手去擋了擋太陽。
也就是這時,她的目光落到傭人腳下的地面上。
她的腳下沒有影子。
看到這裡,甯昭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呼吸略微有些錯亂。
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她擡頭,看向正在花園裡工作的其他傭人。不出意外,她們的腳下也都沒有影子。
什麼樣的人才沒有影子?
死人。
怪不得這樣熱的天她卻始終不出汗,也難怪她進門時總感覺這柳府陰森森的。
這裡怕是已經沒有幾個活人了。
好在自己的腳下還有影子,她還活着。隻是未來會發生些什麼事,她仍舊不得而知。
走一步算一步,甯昭被帶領着來到餐廳,秦叔已經在一桌豐盛的佳肴旁等候。
“柳衡呢?怎麼不來吃飯?”
即便面前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甯昭也不敢吃。于是她不動聲色收回視線,開始轉移話題:“他身體不好,更要按時吃飯才行啊。”
“小姐請勿擔心,二少爺的餐食都是單獨送去他房間的,您自己吃飽就可以了。”
秦叔臉色紅潤,帶着慈祥的笑,溫和得讓人毫無防備。
“對了,婚期推遲了。”
甯昭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夾了點菜到碗裡,卻并未送進口中:“是剛剛在我家臨時決定的。那時秦叔不在,不知道柳衡有沒有跟你說這件事。”
“婚期推遲?”
果然,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秦叔的臉色變了變:“這怎麼行?”
“柳衡答應了,我也沒意見。隻是往後推了一天而已,想來對婚禮的籌備也不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秦叔略有些為難:“日子是之前算過的好日子,突然改了,這不合規矩……”
聽到這裡,甯昭心中的猜想終于得到确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