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胭回了清溪院,越洹還沒有歸來,他在戶部任職本就忙碌,并不怎麼得閑。
前些日子不過是因為陛下憐憫他新婚之時協助越國公處理侵地案不得閑,才會在案子結束後允他歇息幾日。
如今天氣漸冷,年節将至,他又開始忙碌起來。
程胭沒見着越洹,不僅沒有失落,反而松了一口氣,此情此景之下,她當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越洹。
春蘭采荷都聽見了林茉兒說的話,兩個丫鬟一直都陪着她,此番也心急如焚。
隻是程胭什麼話都不說,她們便是有滿肚子的話,也不好說。
時不時的關切問她可還好。
程胭點頭,“我沒什麼事,去打一些水來,我想洗一洗。”
她今日在将軍府,雖沒有當場掉下淚來,可程胭知道,自己的模樣絕不會太好。
若晚上見了越洹,他要問起,自己要怎麼回答?
采荷出去打水,春蘭伺候程胭卸妝,她一邊拆着步搖,一邊觀察着程胭的臉色。
春蘭自以為很隐蔽,但銅鏡很大,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入程胭的眼中。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程胭輕聲問道。
春蘭見狀立刻回道:“少夫人,奴婢依舊覺得…此事有一些奇怪。”
春蘭一直都在努力的尋找着證據,證明程胭擔心的事情是不存在的,越洹和林茉兒之間也沒有過去。
“那日在馬場,世子見着林姑娘,也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這也,不能代表什麼。”程胭沒有回頭,依舊怔怔的盯着銅鏡看,“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将心事袒露在臉上的。”
這一點,程胭其實深有體會。
畢竟當年她雖擔心婚約有變故,卻也從不會在人前表露出來,越洹是什麼心思,其實也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何況,程胭的心中,一直都還有心結。
新婚夜時,越洹待她的态度很冷漠,說了許多告誡的話,程胭原本沒有多想的。
隻是今日聽見這些話後,她當真沒法不将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春蘭說的話,程胭也不是沒有想過,可她期待的又是一個怎樣的答案?
程胭自己都說不清楚。
她和越洹的婚姻,本就是門不當戶不對的,這一點不需要别人說,她自己就很清楚。
春蘭聽罷看着程胭時眼中滿是擔心,“少夫人…”
“你别擔心,我真的沒有事。”程胭笑着安撫春蘭,而她說的也并不是假話,最初聽見時,她的确是有些難受的。
她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聽見丈夫也許心有所愛,又如何能夠冷靜的了?
自然是需要時間的。
但她冷靜下來之後,就明白這些事也并非她能夠左右。
若說程胭有多麼的傷心,其實也不盡然,她和越洹成親,也隻一月有餘,又能有多少的感情?
不過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罷了。
“何況,就算他們之間真的有過去,也隻是過去而已。”程胭淡淡道,她和越洹已經是夫妻了,這是誰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隻要越洹不休妻,她的身份就不會有改變。
春蘭見程胭臉上并無多少勉強之色,也跟着冷靜下來。
“方才是奴婢們太過杞人憂天,想來少夫人心中早已有所打算。”
程胭心中隻有無奈,她又能有什麼打算?
不過是聽見一樁陳年舊事,心中不太痛快罷了,她既不能大吵大鬧,也不能拈酸吃醋。
能做的隻有當不知道這件事,若不然,程胭真的不知道未來的日子到底要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