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越洹從戶部歸來,見程胭站在長廊下,還以為她在看院子裡的花卉,如今已是深秋,院裡已沒有多少盛開的花。
越洹正在思考要不要讓花匠再送一些花來。
便瞧見程胭因為冷風的原因微微的瑟縮着,越洹皺起眉頭,人還未走到跟前,聲音就傳了出去,“你站在哪兒做什麼?”
天氣已經漸涼,站在風口不怕染了風寒?
程胭腳步一頓,喏喏的開口,“…是,等世子下朝。”
越洹走了兩步到她跟前,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她,“你在等我?”
“有話要和我說嗎?”
程胭沉默了一會兒,神色有些僵硬的點頭。
其實是她知曉越洹歸家,特意在廊下等他的,也不是有什麼話要說,不過是刻意為之,好讓她知曉,她的心意。
但這些心思,到底是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說的。
越洹誤會,她便也隻能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進屋吧,外頭風大。”越洹的聲音有些冷淡,程胭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後面。
剛一進屋,越洹就命春蘭準備泡茶的熱水。
随後去架子上取茶,站在架子跟前,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轉過身問她,“有沒有想喝的茶?”
程胭并不懂茶,她其實連架子上有什麼茶都不知道,又怎麼能說出來自己想喝什麼?
她猶猶豫豫,心中有了諸多的顧慮,擔心說錯話惹得越洹不喜,又擔心自己想得太多,同樣不好。
在坦誠和敷衍之間,她還是選擇了虛僞,“世子決定就好。”
越洹聽見這話也沒太多反應,随手取了一罐茶,坐在窗下開始泡茶。
程胭雖有些疑惑他為何這個時候沏茶,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很多事情都不會開口詢問。
好似前些日子的朝夕相處,是很久遠的事情,程胭也不清楚自己為何辦不到坦誠了。
越洹沏完茶,将茶盞推到了程胭面前,“喝了會暖和一些。”
程胭怔怔的看向他,呆了一瞬。
似乎有些沒想到。
越洹做完這一切,總算是滿意了些,才有空問她話,“你方才是要和我說什麼?”
程胭:“……”
她都還沒來得及想好借口。
“我今日,去了明威将軍府。”程胭輕聲說道,這理由是現成的,并不算借口。
何況,明威将軍是越洹放在心上的摯友,也沒有什麼會比這些話題更讓他在意。
果不其然,越洹聽見後立刻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程胭緩緩搖頭,将今日發生的一些事挑了重點說起,“林夫人染了風寒,有些嚴重,她很記挂林小公子,總擔心他脾氣太壞。”
越洹見沒什麼大事,也放松下來。
雖說林弘深去邊關前,的确拜托他照拂家中,但越洹極有分寸,從不會做僭越的事。
“程錦是林家唯一的骨血,小時候身體弱,擔心養不活,不免就多寵了一些。”越洹其實也知道一些,可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多言。
此番見荀夢華有意想要改變,心裡當然也是高興的。
二人坐在一處說着話,程胭見越洹心情不錯,心中有些沖動,想要試探的問一些事。
隻是話到嘴邊,她到底沒有能問出口。
就像是被什麼堵着似得。
程胭不敢問,也不敢賭。
她不想破壞這來之不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