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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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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帷帽上的白紗掀起,若有所思:“那人說,張淵不止文章風格與從前不一樣,就連筆迹都仿佛換了人一般,因此懷疑張淵的文章都是找人代寫而來。可若是代寫,能寫出名噪長安的文章之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怎麼會心甘情願替人代寫?”

她想到什麼,看向傘下郎君,輕聲道:“沈郎君,你之前說,生魂離體的辦法,有一個便是奪舍?”

沈寄時眉眼一壓,沉聲道:“奪舍之法極為困難,如果不是被奪舍之人自願獻祭,便隻有惡鬼趁着身體主人魂魄衰微時強占,否則極難成功。”

橋妧枝抿唇:“若是奪舍,那個生魂為何會拿着我送給沈寄時的劍穗,奪舍之人,為何又要效仿沈寄時......”

她百思不得其解。

沈寄時忍不住問:“若真是奪舍,女郎就沒有想過,奪舍之人便是女郎要找之人嗎?”

橋妧枝立即否定:“不是他。”

沈寄時心中微動,卻聽她繼續道:“他這個人啊,向來不愛讀書,年少時搶走我書也隻會蓋在臉上睡大覺。小時候,我完不成課業拉着他幫我寫,卻不想寫得還不如我,害我被夫子打了手心。所以,他就算當真奪舍了誰,也寫不出能夠被我爹誇贊的文章。”

“.......”

握在扇骨上的手猛地一松,沈寄時斂眸,忍不住低笑起來。

橋妧枝等他笑夠了,這才起身,對他道:“沈郎君,我覺得沈府的生魂與那日所見的張淵并非一個人,我要再去一趟沈府。”

将軍府前的石獅子落了一層薄灰,這裡已經鮮少會有人前來打掃。

沈寄時死後,家中奴仆被遣散,沈家門前挂着的長甯侯牌匾被摘下,偌大的門前,隻孤零零挂了一塊将軍府的牌匾。

如今,牌匾前的懸挂的兩盞白燈籠随風而擺,很是寂寥。

橋妧枝立在門前,許久沒有上前敲門。

“沈郎君,我上次敲門,被阿婆趕了回去。”

她語氣并沒有責怪誰的意思,隻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知道她不是故意針對我,她隻是怕影響我再嫁。一個雲英未嫁的女郎,來給退過婚的郎君送靈,若是被旁人看到,必然會引起非議。”

沈寄時喉結滾動,久久說不出話來。

可少女似也沒想得到什麼回答,說完之後便拾階而上,輕輕扣動門前的鐵環。

等了許久,厚重的大門終于緩緩挪動,打開一條縫隙。

“橋姑娘?”

橋妧枝聽到聲音,驚訝道:“彭校尉?”

大門立即敞開,漏出青年黝黑的臉,他連忙解釋:“這裡鮮少有人來,我還以為是長安城哪家店鋪前來結賬,想不到竟是橋姑娘。”

橋妧枝眉眼微彎,似是了然,“你還是來尋了沈螢。”

青年将人請進來,搖頭笑道:“我已經習慣了随将軍征戰沙場的日子,十二皇子府中雖好,卻不适合我。”

他言盡于此,沒有再說下去,隻道:“我去尋沈小娘子過來。”

他腳步匆匆,不一會兒,遠處就急急跑來一個女郎,直直沖進橋妧枝懷裡。

沈螢剛剛練完槍,身上的衣服還未來得及換,抱着橋妧枝的腰哭訴:“小橋姐姐,你終于來了。”

彭校尉不知什麼時候悄然離開,院中隻留下她們。

沈螢抿唇,有些委屈:“我還以為你生我的氣,再也不來了。阿婆不讓我去找你,我便一直沒有去,忐忑了許久。是我的錯,那隻鬼拿着兄長的劍穗,還知道許多關于兄長的事情,我便以為他真的是兄長。”

“他知道很多有關沈寄時的事嗎?”

“知道很多。”沈螢眼眶微紅,“他知道兄長的止危槍,知道你與兄長起争執退了婚,還知道許多隻有親近之人才知道的事,小橋姐姐,他當真不是兄長嗎?”

若不是兄長,還能是誰呢?

“他不是。”

沈螢斂眸,沒有出聲。

被少女抱在懷中的袖口悄無聲息濕了,橋妧枝一怔,靜靜等她哭完。

風過樹梢,枝葉發出沙沙輕響。

不知哭了多久,等沈螢終于哭夠了,橋妧枝輕聲問:“後來那個冒充沈寄時的鬼魅有再來過嗎?”

沈螢松開她,搖了搖頭:“阿婆請了古樓觀的道士前來做法,那隻鬼就再也沒有來過,以後應當也不會再來了.......小橋姐姐,一直沒有告訴你,再過幾日,我就要離開長安了,你可否前來送我?”

橋妧枝眼皮一跳,下意識問:“去哪裡?”

“冀州。”

沈螢仰頭,看向長安以東,聲音低落:“那裡山川遼闊,東胡人依舊在作亂,我要去冀州參軍,重振沈家威名。”

少女目光灼灼,明明才十五歲,身上卻已經有了她母親的影子。

橋妧枝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看了很久,方才輕聲道:“阿螢,一路平安。”

天邊雲影漸紅,正是朔月當空。

橋大人今日很晚才歸家,飯桌上的菜早已涼透。

橋夫人吩咐下人去熱一熱,上前續上熱茶,低聲問:“這幾日怎麼回來得越來越晚,朝廷裡有那麼多事?”

“陛下病了。”橋大人落座,歎了口氣,道:“自從太子被東胡人刺殺,陛下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朝中風雲湧動,各成一派,如今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再這麼下去.......”

他沒有說下去,可旁人卻已經知曉。

橋夫人噤聲,沒有再問。

飯菜重新被端上,橋大人沒看到橋妧枝,忍不住皺眉道:“脈脈去了何處?你們還在置氣?”

橋夫人動作一頓,面色不變,“置氣?我什麼時候與她置氣過?”

“昨日她跪了一夜的祠堂。”

“跪個祠堂罷了,哪家郎君女郎沒有跪過祠堂。我年少未出嫁時,時常被母親罰跪祠堂,也從未有半句怨言。”

橋大人啞然,悶笑道:“好在脈脈沒有學了你,要不然還不一定讓我們怎麼操心。”

橋夫人臉上笑意淡去,“她确實沒有學我,我年少時,可沒有她這樣的膽子。”

察覺到不對,橋大人放下筷子,皺眉問:“怎麼了?”

話音剛落,平妪突然快步走進來,聲音打顫,“夫人,有......有了......面粉上,多了一雙腳印!”

橋夫人一抖,手中瓷杯應聲落地,茶水四處飛濺,沾濕了裙擺。

“夫人!”橋大人一驚,連忙上前攙扶。

橋夫人卻搖了搖頭,對平妪道:“你連夜去古樓觀,尋驅鬼的道長前來。”

橋大人眉頭皺得愈發深,可看到橋夫人的神色,卻沒有說什麼,任憑她去了。

前堂到院落的必經之路上撒了許多面粉,據家丁說,是運送至廚房的面袋途中破漏所緻,還未來得及清理。

橋妧枝沒在意,抱着竹傘走過,裙擺處也不小心沾染上一些。

郁荷守在院門前,見到她回來,神情有些不自然,低聲道:“女郎今日又去書局了嗎?”

“去逛了逛朱雀大街。”橋妧枝将熱騰騰的栗子塞給她,歉疚道:“昨日被我連累,害你受了罰。”

郁荷一怔,下意識抱住香氣四溢的栗子,即便隔着厚厚的幼紙,依舊能感受到栗子散發出來的溫熱,顯然是剛出鍋沒多久。

小花從屋内跑出來對着橋妧枝撒嬌,少女眉眼一彎,彎腰将狸貓抱進懷裡,腳步輕快地往屋内走。

“女郎!”郁荷突然出聲。

橋妧枝回頭,略帶疑惑地看着她,“怎麼了?”

濃郁的栗子香張牙舞爪地萦繞在四周,郁荷被包圍在其中,突然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抿唇,指尖微微發抖,低聲道:“女郎裙子有些髒了,早些換下來,我為女郎清洗。”

橋妧枝點點頭,“我一會兒就去換下。”

說完,少女抱着狸貓進了屋子。

房門被合上,橋妧枝将小花放到榻上,走到窗邊眺望。

日落越來越早,剛入戌時,外面竟已經漆黑一片。好在今夜雲淡,明月懸挂蒼穹,照在石闆上,仿佛積了一灘水。

橋妧枝望着地面上輕輕搖晃的樹影,想到今日種種,低聲道:“沈郎君,其實,我今日有些難過。”

沈寄時下颌緊繃,啞聲問:“為何?”

橋妧枝沒有看他,而是伸手去接簌簌飄落的合歡花,低聲道:“這世上對我與沈寄時之事了如指掌之人少之又少,我想,無論出于什麼目的,與這件事情有牽扯的人,必定是我與他身邊的親近之人。”

沈寄時緘默,他其實對許多記憶已經模糊了,一時竟想不起,在他活着的時候,身邊親近之人都有誰。

他看向落在她指尖已經萎靡的合歡花,久久移不開目光。

一陣晚風吹過,合歡花飄飄然飛走,橋妧枝突然道:“沈郎君,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什麼?”

沈寄時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神後,道:“沒有。”

似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橋妧枝輕笑:“天漸冷,沈郎君,我為你燒一件冬衣吧。”

“我去古樓觀問過那裡的道長,很簡單,郎君有沒有喜歡的樣式?”

沈寄時久久沒有出聲。

橋妧枝又道:“以前在蜀州征戰的時候,冬日很冷,沈寄時總穿得很單薄,我每次問起,他都說自己不冷。後來我就随阿娘學了縫制冬衣,每到入秋,都會托人送到青城山上。自此以後,他便也習慣穿冬衣了。所以沈郎君,你不必擔心,我的手藝很好。”

沈寄時隐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他斂眸,語氣突然多了幾分疏離,“鬼魅不懼嚴寒,女郎不必為我廢心,以免沾染更多因果。等女郎攢夠陰德,我便會自行入酆都。”

他說完,緩緩踏進庭院中。

合歡花簌簌飄落,花蕾穿過他颀長的身軀,襯得他背影有些模糊。

明明是一片好意,可是這鬼卻不領情。橋妧枝薄唇緊抿,突然覺得十分憋悶。

窗戶猛地合上,發出砰地一道聲響。沈寄時身軀一僵,如同定親玉佩被打碎那一日一般,沒有回頭。

與此同時

一輛馬車在深夜中飛快駛進興甯坊,最終停在橋府大門前。

車簾被一把桃木劍挑起,年輕的道士跳下馬車,看着橋府的大門微微眯眼,回身對車内道:“師父,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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