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勳坐下來,說:“他在講些什麼?”
齊施琅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說:“他說……說皇上要殺他。”
趙繼勳驟然怒道:“一派胡言!”
齊施琅看着自己的手背,說:“臣已經讓大理寺的人堵了他的嘴,省得他妖言惑衆,污蔑天子。”
趙繼勳這才消了氣,他閉眼捏着鼻梁,精疲力盡道:“此事既然和乘風搭上了關系,便叫大理寺去查查乘風吧。讓大理寺悄摸着查,别讓旁人知道了。”
齊施琅點點頭,就曲着腰,退了出去。
———
楚懷遠深夜帶人搜了趙承風的府邸。
趙承風由管事推着,漠然看他們查。
楚懷遠對趙承風作了個揖,說:“冒犯了。”
趙承風看着一幹人翻查着自己的府邸,覺得心中窩火,便冷笑說:“再冒犯楚大人不還是照做着麼?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
楚懷遠挺直了腰,說:“若是殿下幹幹淨淨怎麼會由得我們這些小官冒犯?如今殿下平白無故地受了這氣,也隻能怨自己。”
趙承風當即便火氣沖天,他的手重重砸在扶手上,這股力道驅得整個椅子都搖晃起來。
管事忙扶穩椅子,安撫說:“殿下莫惱。”
趙承風将背靠在椅子上,說:“你夠有膽子,此事過後,我看你還怎麼在朝中混下去。”
楚懷遠輕笑,說:“殿下高擡貴手,卑職不過奉公辦事。”
楚懷遠話音剛落,就有小厮拿了些紙張過來:“大人過目。”
那些紙張,就是趙承風與王季青的來往信件。
楚懷遠翻開那些書信看了看,就對趙承風說:“殿下好生休息,卑職就不過多叨擾了。”
趙承風看這些如潮水般褪去的人群,恨聲對身後的管事說:“那姓王的該死,你替我送他一程。”
———
趙繼勳一張張翻過那些信件,他越翻越快,最後怒不可遏地将這些信件砸在地上。
趙繼勳的腳邊被七零八落的白紙覆蓋,跪在他面前的楚懷遠等人均不敢言語。
此時,突然有個獄卒急沖沖地進來,他跪倒在地上,号着:“皇上!”
趙繼勳大手一揮,說:“講。”
獄卒馬上說:“王季青被人殺了,索性大理寺及時發現抓住了刺客。那刺客正是三殿下府中的管事。”
趙繼勳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對獄卒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此刻人贓并獲,再沒什麼可狡辯的了。
趙繼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平定心神,說:“知州刺史引狼入室三日後斬立決,趙承風與奸人勾結,但朕念着父子之情,禁足三年。”
這明擺着就是要将罪責通通推到知州刺史身上,好讓趙承風脫身。
齊施琅一咬牙,說道:“微臣以為此事不妥。三殿下貴為皇子是該從輕處罰。可行宮一事,他為主謀,請皇上三思!”
趙繼勳閉了閉眼,知道齊施琅不是好應付的主,半晌沒說話。
楚懷遠膝行幾步,大義凜然說:“皇子犯法應與庶民同罪。此事實在不妥,請皇上三思!”
見趙繼勳還是狠不下心,齊施琅咬了咬牙,下了劑狠藥說:“行宮縱火,牽連了方圓十的百姓,事後重建又要一筆不小的數額,知州百姓遭此天災人禍,皇上若不處理妥當,隻怕會寒了知州數萬百姓的心!而且三殿下包藏禍心,欲陷東濮公主為不義,若是東濮公主真的因此喪命,更會壞了兩國盟約!事關重大,微臣懇請皇上,三思!”齊施琅說到最後,還将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趙繼勳深吸了口氣,終于開口了,他說:“貶趙承風為庶人,發配連州。清點其府上所有财産,用于重修行宮。即刻叫宗正寺去辦,朕從今往後,便沒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