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裡頭的内容給前朝人看嗎?”項天川此刻沉穩下來,臉上有了堅毅之色,“這信不能傳出去,小人方才說過,除皇室外其餘人看過這封信都該死。小人願以死明志。”
說着,項天川驟然起身,從趙玉竹頭上拔下根金簪,毫不猶豫地将金簪刺入自己胸膛。
金簪直轉而下,從項天川的胸膛走到小腹。
他破腹證趙乘風清白。
他不會為了封假的書信交出性命。
安錦公主像是被吓着了,她捂着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項天川,甚至忘了躲,任由血浸染了她的裙擺。
“皇兄……”趙雲旗喉間幹澀,在項天川的以死明志前,他說任何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趙松雲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似是痛苦,他睜開眼,看趙雲旗,眼底的寒意冰冷砭骨。
那眼神讓趙雲旗陌生,是他從未見過的。
過了良久,趙松雲終于開口:“時佐伊、程回舟蠱惑璟王污蔑扶興侯,壓下去,擇日問斬。”
“皇兄!”趙雲旗猛然跪下,“今日殿内之事,他們二人定然守口如瓶,不會透露出去半個字。皇兄開恩!”
趙松雲站起身,身上沉重的龍袍在起身時發出“唰”的響聲。
趙松雲拾級而下,說:“雲旗,隻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皇兄,皇兄……”趙雲旗膝行向前,他抓住趙松雲的袍擺,心中存了最後一絲希冀。
趙松雲垂眼看了眼趙雲旗,面上毫無波瀾,他掀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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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侯爺。”扶興侯門口的小厮腳不沾地,興沖沖地跑進來,他跪在扶興侯面前,像是喜極而泣,“圍在咱們府外的北衙兵被盡數撤了,宮裡的公公還來傳話,說皇上自知讓侯爺受了委屈,還賜了賞銀良田,以示慰問。”
趙乘風露出抹笑,他看着小厮似乎察覺不對,開口說:“項天川呢?怎麼還不出來伺候?”
小厮臉色一變,他垂頭看着地面,顧左右而言他,說:“侯爺要去哪兒?小的伺候吧。”
趙乘風的笑凝在臉上,他從小厮的遮掩中察覺出什麼,寒聲問:“我說,項天川呢?”
小厮被吓得雙腿哆嗦,“撲通”跪在地上,說:“他今日進宮面聖,方才宮裡的公公來宣聖旨時還順帶宣了項大人的死訊。”
趙乘風怔然。
他手撐着椅扶手妄圖站起來,嘗試無果後,聲音顫抖說:“今早人還好好地出去替我辦事,現下人怎麼就死了?我隻說讓他取東西,何時說過要讓他入宮以死面聖?為什麼沒人告訴本侯?”
“侯爺息怒,侯爺息怒。項大人今早出去後便沒回來,也沒托人捎個口信,府上的人都當他是為主子辦事兒去了……”
趙乘風有頭疾。
此刻情緒不穩,腦中猶如刀絞。
他扶着額,像是痛的,咬牙說:“去見唐祈醉。”
“侯爺……”小厮見趙乘風痛苦,似是想勸。
“走。”趙乘風言簡意赅。
小厮再不敢忤逆,遂至趙乘風椅後,要推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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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唐祈醉也解了封禁,她立在門口,太陽斜到天邊,天馬上要黑了。
“侯爺?”唐祈醉眉毛微挑,“才解了禁足便往我這兒來,想死别拖着我下水呐。”
趙乘風的十指鑲進掌心,手中已經見了血,他咬牙說:“項天川死了,唐大人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