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舌頭的丫鬟……是曾與她最親近的貼身丫鬟？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腦袋越來越痛，眼前陣陣發黑，太子妃的聲音仍環繞在她耳邊：

“本宮想想，她叫什麼來着……白鹭？你沒有發現，今天她已經不在你的院子裡了嗎？”

白鹭？

白鹭……

腦海中開始閃過無數記憶碎片，少女圓潤嬌美的臉在腦海中時隐時現。

白鹭這個名字……好生熟悉……

啞奴是白鹭？

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飛快地一閃而過，可她偏偏抓不住、想不起……

“現在想不起來也沒有關系。”太子妃仿佛附在她耳邊，一字一句清晰入耳：“本宮知道她在哪裡，就讓她親自告訴你你到底是誰……”

伴随着袁淑珍的喋喋碎語，記憶的碎片一片一片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可她偏偏捉不住、拼湊不出完整的畫面，直到眼前一黑，仿佛再一次置身于凝香院漆黑的後院。

燃着火星的火堆，口不能言的啞奴指着哥哥的靈位位對她連連搖頭，目光倉惶而凄楚，猶如驚弓之鳥，又像有很多話想對她說。

她想告訴她什麼呢？

……

“如此重要的人怎麼能忘記呢？白鹭她一定會很傷心的。”太子妃蠱惑般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不去：

“我帶你去見她好不好？我呀，可是親眼看着她被蒼梧清帶走，你去晚了，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你去晚了，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心髒莫名一陣抽痛，腦子裡亂哄哄的，快要炸開來了一樣，渾渾噩噩間，她被人強行拉拽着，猶如行屍走肉般在東宮蜿蜒曲折的遊廊上急走。

刺目的天光晃得她眼睛生疼，她擡手遮了遮眼，忽然意識到此刻似乎是她這一年多來第一次踏出凝香院。

“娘娘……”她如夢方醒，含含糊糊問道：“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去見你的白鹭呀。”太子妃回過頭對她嫣然一笑，“對了，還有現在的你最喜歡的太子殿下啊。”

“太子殿下……”

浮瑤的意識模模糊糊的，但一聽到太子殿下，眼前便像是忽然出現一抹光亮，不由得安心不少。

“好……”她渾渾噩噩地點點頭，任由袁淑珍拉着自己朝未知的前方走去。

出了凝香院院門，她才意識到，原來東宮竟有如此之大。

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抄手遊廊，遍植奇花瑤草的花園，飛檐翹壁的宮室……還有長長的，不知通往何處去的宮道。

袁淑珍帶着她從寬敞的宮道繞到一旁的小路上。

小路偏僻寂靜，隻能聽到她們的腳步聲簌簌作響。

“……”浮瑤擡起頭，看到的是一方狹窄的天空，心中莫名覺得熟悉，可前後都空無一人的小路又讓她覺得膽戰心驚。

“娘娘，太子殿下的寝宮……是往這裡走的嗎？”

袁淑珍頭也不回：“誰說太子就一定在寝宮？審訊犯人自然是在牢房。”

“牢房……犯人？”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浮瑤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既然太子殿下忙于公務，那我不便打擾——”

袁淑珍不由分說抓住她，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頓道：“不來，你會後悔。”

她的手猶如燒紅了的鐵鉗，浮瑤被她緊緊攥着，掙不脫、動不了，不得不随着她繞過曲曲折折的宮道，停在一處隐秘的房門前。

“進去吧。”太子妃推着她往裡走，不忘在她耳邊道：

“好好看一看，你接下來看到的人，真的是你一直喜愛着的蒼梧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