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助你找到了哥哥,是他助你讓哥哥醒來,也是他在你刺殺皇親後一力作保,免了你的牢獄之災,你已經辜負了他一次,難道還想辜負他第二次嗎?”
我沒有……
額角疼痛如絞,浮瑤撐着額頭使勁搖了搖,想要說服自己般自言自語般輕聲呢喃:“我喜歡太子殿下,自然要尊敬他、順從他……”
“我明白了。”硯茗珂審視般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随即了然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拉着她的手在八仙桌旁坐下:
“先不說他了,瑤瑤,為兄如夢初醒,對很多事還懵然不知,昨日太過匆忙,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細問。你可知道陛下如今如何了?朝中各大世家,可又為難陛下?”
北溟王朝各大世家勢力盤根錯節、同氣連枝,幾乎控制北溟半壁江山,隐有淩駕皇權之上的意味。昔日蒼梧淮以白身入朝任正二品權臣,便是欣慰皇帝陛下意圖改革朝政,将權利從各大世家手中收回,牢牢握在自己手中,這才扶持有驚世之才卻毫無靠山的硯茗珂。
隻可惜改革剛一開始,聖上就罹患重疾,不得不遠遠派硯茗珂離京,韬光養晦,以避禍患。
“……我剛離開皇城時,以端國公為首的世家勢力權勢滔天,陛下亦難撄其鋒,如今時過境遷,也不知時局是否緩和。還有魏貴妃,之前聽你所言,她在宮中也鬧出不少事端,陛下可有為難她?”
浮瑤蹙眉輕嗔:“哥哥才剛剛醒來,且早已遠離廟堂,這種種瑣事不想也罷,先養好身子再想其他罷。
硯茗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為人臣子,自然該盡臣子本份,輔佐君上,為其分憂解難,怎會與我無關呢?”
浮瑤一撇嘴,不滿地嘟囔道:“哥哥心裡想着陛下,可我覺得陛下心裡卻不見得有哥哥。哥哥昨日便已蘇醒,太醫院的人都來看過一遭了,怎也不見陛下來?”
“陛下身為一國之君,國務繁忙,豈有纡尊降貴前來探望我一個無用之人的道理?瑤瑤,莫要指摘聖上。”
“哥哥才不是什麼無用之人!”浮瑤輕哼一聲,不滿道:“據我所知,陛下身體倒是康健,力大如牛,前些日子還到林苑射獵,獵回了好多野味,連東宮都分到了不少,相比之下,貴妃娘娘就……”
硯茗珂目光微閃:“怎麼?”
浮瑤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道:“陛下蘇醒不久,就傳出後宮一位妃嫔懷有身孕的消息,可那位娘娘很快就落胎了。陛下震怒,派人嚴查,各項人證物證皆指向貴妃娘娘。陛下便以謀害龍嗣的罪名将娘娘囚禁在飛凰殿……”
“她絕無可能謀害陛下的子嗣。”硯茗珂想也沒想,斬釘截鐵道:“我這便入宮求見陛下,查明此事,早日還娘娘清白。”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事到如今,貴妃娘娘是否真的謀害龍嗣也已經不重要了。”浮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看向兄長的眼神裡帶着難以掩飾的疑惑:“一年前貴妃從飛凰殿失蹤并擄走人事不知的哥哥,不久之後京郊便出現了以貴妃娘娘的名義為哥哥立的墓碑,陛下怒不可遏,當即将貴妃從宗冊玉碟中除了名。”
“我從未踏足後宮,陛下難道覺得魏貴妃與我私通?”
“我也不知道。”浮瑤猶豫着搖搖頭:“陛下如何想恐怕隻有陛下自己知道。”
“我與貴妃從無私情,陛下如何想我都無所謂,隻是貴妃的名聲不該被我帶累。”硯茗珂說着,快步走往門邊:“我這就求見陛下,懇請查明此事!”
話畢,他從浮瑤身邊擦肩而過,徑直走到門邊推開房門——
“铿——”地一聲響,守在門外的兩個侍衛佩刀出鞘,雙刀交叉攔下了他:“硯大人,太子殿下有命,這段時間請您先在東宮養傷,莫要離開。”
硯茗珂一寸一寸蹙起俊眉:“這是為什麼?”
“哎呀!”浮瑤這才想起,自己進來時,門邊确實守着兩個東宮帶刀侍衛。她匆匆趕到硯茗珂身旁,拉着哥哥寬慰道:“我聽說近日朝堂生變,太子殿下怕是擔心有人闖入東宮行不軌之事,這才加派人手看護。”
“既是朝堂生變,我作為陛下的臣子,更該前去盡臣子的本分,煩請二位讓一讓。”
兩名侍衛不為所動:“請大人莫要為難。”
“我乃朝中二品官員,并非犯人,即便是太子殿下也無權限制我的自由,煩請二位讓一讓。”
侍衛面不改色重複道:“請大人莫要為難。”
“……”
硯茗珂不再多言,“砰”地一聲關上房門,轉頭看了浮瑤一眼,面無表情道:“如今,你還覺得這位太子殿下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