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付青橙捂着胸口吐了口氣，她整理了一下表情，擡起頭，就要踏出去——

一隻腿伸了過來。

盛放靠着轎廂壁，兩隻胳膊抱在一起，頭偏向一邊，目光懶洋洋地看着她。

“不問我原因？”

“有什麼好問的。”

付青橙皺眉，被他擋了路，心裡不爽，語氣也跟着不耐煩起來，“你不就是覺得自己長得帥，女孩子舍不得離開你嘛。”

“可是就算這樣，你也不能看低女生，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輕視女人是會受到懲罰的——”

“我已經受到了。”

盛放擡眸，不疾不徐地打斷她。

付青橙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自憐的語氣，動作頓住，她轉過視線。

盛放站在電梯口的燈光下面，在她看過來的一瞬，眼簾掀開，與她對視。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有了女朋友，我一定不會給她愛上别人的機會，因為我會一直守着她，愛着她，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

盛一碗的房間呈南北分布，上個星期聚餐活動用了北邊的幾個房間，這次盛放帶她從另一條走廊穿過去，在幾扇紅色木門前停下。

門把下面有一塊巴掌大的顯示屏，盛放手放上去，滴滴兩聲，門從裡面打開。

原來這扇門是自動式的，付青橙覺得新奇，心跳加快，她探頭跟着盛放走進去。

燈的開關就在門邊，盛放手摸上去，屋子亮起來，付青橙擡手遮了一下，等到睜開眼，微微張開嘴。

“這，你把酒店搬過來了？”

眼前是一張歐式大床，蕾絲床單垂落床沿，一床真絲棉被折疊整齊鋪在上面，完全酒店的配置。

“這是給潔兒準備的房間，她嫌這裡沒有遊戲機，晚上不能打遊戲，所以一直沒睡過，床上的被子枕頭都是新的。”

付青橙環視了一眼房間，發現這間房面積不大，設施準備得倒很齊全，衣櫃梳妝台，連折疊的電腦桌都有。

“你在這睡一晚上吧，衣櫃裡有衣服和浴巾，護膚品在梳妝台抽屜裡，開學的時候，姑姑買了很多放在這，都是沒用過的。”

付青橙聽他說完，問，“沒有洗澡的地方嗎？”

盛放手插兜靠着門，大約覺得她問的問題有點傻，他沒說話，胳膊一擡，随手指了指床尾沙發斜對的門。

“洗手間在那，裡面有浴缸，香薰在洗手台下面。”

付青橙沒有泡澡的習慣，她說，“不用了，我用淋浴就可以了。”

盛放看了她一眼，付青橙放下書包在床尾沙發坐下，擡起頭，看到他還在，眼睛一轉，想起一件事。

“你的房間在哪？”

“隔壁。”

盛放偏頭。房間門沒關，付青橙順着他示意的方向，在走廊旁邊看到另一扇相同顔色的紅色木門。

“晚上有事的話，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丢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付青橙從床頭櫃抽屜裡找了一根充電線，她把手機充上電，拿了衣櫃裡的睡衣去浴室洗澡。

花灑噴出熱水，付青橙站在蓮蓬頭下面，仰頭閉上眼睛，水流暖熱，沖在身上很舒服。

屋裡白色的窗簾拉上了，付青橙洗完澡，頭上包着幹發帽走出去。

外面雨聲沒停，暴雨打在樹葉上發出噗噗的聲響。

她和程潔兒身材接近，睡衣穿在身上大小剛好，付青橙摸了摸肩膀，對着梳妝台的鏡子，擡手整理了一下睡裙的肩帶。

掀開被子，正準備上床，床頭櫃上正在充電的手機屏幕忽然一亮，微信裡一堆紅點跳出來，付青橙低頭，看到發消息人的名字。

蘇斐。

看到這個名字，說付青橙心裡沒有波動是不可能的，她靜了一下，忽略那一堆小紅點，點進蘇斐的個人頁面，按了删除。

删掉微信，她又重新躺回床上，可是脖子還沒沾到枕頭，下一秒，手機又跟着響起來。

付青橙眉心微微蹙起，伸手捂住耳朵，她把手機拿在手裡，把蘇斐拉進黑名單。

咚咚咚——

門被敲響，付青橙一愣，放下手機，她穿好拖鞋，拿了一件針織外套穿上。

盛放的臉不意外地出現在門外。

他似乎也剛洗了澡，身上穿着白色浴袍，頭發濕漉漉地滴着水，睫毛上面也沾上了水汽。

“你——”

看到眼前他芙蓉出水的樣子，付青橙視線被沖擊到，愣了一下，她不自在地别開臉。

“有什麼事嗎？”

握着門把，付青橙耳根發燙。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盛放還是那幅懶洋洋睜不開眼的模樣，他靠着門邊，半邊身子斜斜地站着，身上一股沐浴過後的濕潤香氣。

兩人之間隔了不到半米，看到她臉色僵硬地扶着門框，盛放低下眼，玩味的眼神從她的頭頂掃到腳底。

“付青橙，這可是我的地方。”

他聲音慵懶，顆粒感的聲線落在耳邊像低低的大提琴音。

付青橙心頭一跳，靠近門邊的地方挂了一盞壁燈，盛放的五官被光線放大輪廓，付青橙後退一步，還沒做出什麼反應，眼睛一轉，看到他動手解開腰間白色的浴袍系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