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頂反射太陽光線，他微微垂下眼皮，側過臉，避開陽光直射。

“盛，盛放——？！”

他怎麼還麼走？！！

付青橙吃了一驚，來不及反應，她三兩步走過去。

盛放聽到腳步聲，低頭在看手機的動作頓住，他側過頭，額心一滴汗水順着鼻梁滑落鎖骨。

他皮膚白，臉上有點什麼變化便異樣的明顯，看到他兩邊臉頰被曬得發紅，付青橙心頭一跳，腳步匆匆走過來，她仰起臉對上他的視線。

“你怎麼還在這啊，為什麼不在車裡待着，周朗清呢？”

她連着問出三個問題，盛放沒回答，喉結輕輕滾動，他低下眼睛。

他臉上滿布汗水，睫毛、鼻尖、唇角......整個人濕淋淋地像剛從水裡撈出來。

付青橙聽到他的呼吸，心裡莫名一陣焦急，放下書包，她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

盛放沒接，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漆黑的眼珠看着她的眼睛。

付青橙沒有注意他的目光，看到汗水順着他的脖頸往鎖骨流淌，别開眼，手往前邊遞了遞，“你把汗擦了。”

盛放還是沒有動作，付青橙擔心他中暑，往前走了一步，正想擡頭看看他的臉色，盛放挂着汗水的睫毛忽然動了動。

幹燥的雙唇分開，男人俯下身，聲音細若遊絲，“我手沒力氣。”

付青橙一愣，盛放睫毛挂着的汗水落下，啪嗒一聲，她伸出去的手背正好落了一滴。

水迹滑過溫熱的肌膚，很快揮發不見，付青橙感受到他汗水裡的灼熱，一顆心砰砰直跳。

“幫我？”

頭頂他的聲音傳來，付青橙抿了抿唇，無奈地歎了口氣。

踮起腳，付青橙攥着手裡的紙巾，右手貼上他的額頭。

他的輪廓骨感分明，付青橙手指在他臉頰滑動，隔着薄薄的紙巾，感受到他皮膚下面部緊實的肌肉。

手指微不可察的顫了一瞬，付青橙屏住呼吸，避開視線，順着他的臉部線條，她從額頭擦到他的下颌。

“——好了。”

垂下眼皮，付青橙把擦過的紙巾丢到旁邊的垃圾桶。

車子還停在路邊，付青橙把太陽傘舉高，撐到他頭頂。

隔絕了日光直射，盛放臉上沒再流汗，兩個人安靜地站了一會，付青橙想起什麼，騰出一隻手拉開書包拉鍊。

“你把這個喝了。”

盛放低下眼，付青橙手裡拿了一瓶檸檬水，這是她午睡的時候，陸玉清用新鮮檸檬榨的，放在冰箱裡冰鎮了一個中午。

書包裡沒有水杯，付青橙半跪在駕駛座，最後在車載冰箱裡找到一隻玻璃杯。

冰箱裡有紅酒，這杯子估計是他平時拿來喝酒的。

擰開瓶蓋，酸甜的味道撲到鼻尖，盛放幹裂的嘴唇動了動，靜了一秒，他移開視線，眼睛看着她的側臉。

“你喝一點吧，剛才流了那麼多汗，喝這個可以補充一點體力。”

看他不動，付青橙走下台階，把玻璃杯遞到他唇邊。

她的五根手指纖長，指甲到指頭的部分顔色粉嫩，盛放聞到她手上茉莉花的護手霜香氣，嘴角抿緊，喉結輕輕一滾。

看着抵在唇邊的玻璃杯，盛放低下頭頸。

順着她握杯子的角度，他輕輕喝了一口。

放了冰塊的檸檬水降溫功效明顯，盛放一杯水喝完，臉色漸漸恢複正常。

汽車引擎打開，車内空調啟動制冷，沒一會兒，剛才還燥熱無比的環境迅速變得涼爽宜人。

付青橙卸下書包坐進副駕駛，盛放手放在臉上，雙目微阖。

他半靠在車座，汗濕的黑發被涼風吹幹，淩亂地貼在鬓邊。

她知道他沒睡着，可是自己也找不到話跟他講，沉默地坐了一會，付青橙拿出手機。

三點半了，不知不覺，竟然過了這麼久。

手機在手裡震動。

付青橙打開微信，是一條提醒。

音樂老師通知下午彩排的同學來禮堂。

盛放還保持着剛才閉目的動作，付青橙看了他一眼，手伸到中控台，把溫度調到适宜入睡的26度。

理了理裙擺，她找到開門的按鈕，咔哒一聲，按下開關。

推開車門，她拎着書包正要下車，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捉住她手臂。

“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