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橙手腳再一次僵住，大腦一片混亂。

盛放面上還是不緊不慢的表情，他仿佛在說一句等了很久的話，視線停在她身上，鋒利的唇線抿緊。

手還被他牽着，感受到他手心的燥熱，付青橙臉頰發燙，“我——”

腦子裡一萬個念頭奔過，付青橙話到了嘴邊停住，胸口心跳劇烈，靜了半晌，她側頭，看向他。

盛放站在路燈下，五官俊朗，身材颀長，他低垂眼睫，捕捉她的視線，眼睛靜靜地與她對視。

咫尺的距離，相同的眼神。

不知不覺，付青橙又想起六年前。

六年前，他也是在路燈光線明亮的路邊将她捉住，模樣帥氣，眼神桀骜不馴。

眼前人的樣子和以前重疊，付青橙眼睛裡好像出現了幻影，她表情失神，怔忡地捏住自己的衣角。

原來他記得。

他沒有忘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回憶。

嗓子發緊，付青橙鼻尖忽然湧上酸澀，她别過臉，聲音喑啞，“你記得以前的事？”

盛放眼睛正看着他們交握的手，聽到她反問自己，嘴角牽起個笑，擡起頭。

“記得啊。”

“可是你之前明明......”

頓了頓，付青橙回憶前段時間兩人的偶遇，她掐了掐自己的另一隻手，晃了晃腦袋，“你還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

“因為我愛面子啊。”

盛放看着她，“不然我在你那，連最後一點自尊都要保不住。”

他說的直白坦蕩，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付青橙耳根發燙，支支吾吾，她回避躲閃他的眼神。

可是她的手被他牽着，她再躲也躲不掉哪裡去，心快跳出胸口，付青橙踟蹰了一會。

盛放好像已經不想再等，握着她的手五指收攏，他扣住她的手腕。

“你是怎麼想的？”

付青橙還處在懵然，她沒有反應過來，讷讷地反問。

“什麼......怎麼想的？”

“你怎麼想我啊。”

盛放眼睛停在她身上，“你喜不喜歡我？”

“——？？！！”

羞赧直沖天靈蓋，付青橙已經完全忘了思考，她的身體繃住，脊柱到後背的神經倏地一緊。

“嗯？”

“我，我不知道。”

咬住嘴唇，她憋出一句。

“這需要知不知道嗎，喜歡，不喜歡......如果你說喜歡，我們馬上就在一起。”

盛放挨着她，兩個人之間沒有距離，他自然地轉過頭，目光鎖緊她的臉蛋。

他模樣認真，眼睛裡有平時看不到的專注神情，付青橙被蠱惑住，她愣愣地看着他，表情遲疑。

“如果我說不喜歡呢？”

他們就不在一起？

付青橙小心翼翼地擡起頭，聲若蚊蠅，“你是不是就放手了？”

他是天之驕子，愛慕他的女生車載鬥量，這些人裡，多的是和他門當戶對的名門千金，她出身平凡，是債務纏身的普通學生，她沒有信心，一定可以讓他堅定不移地喜歡自己。

盛放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說話，他沒有馬上回答。

操場的霧氣越來越重，遠處的建築被夜色模糊，盛放靜靜站了一會，就在付青橙以為他會說放手的時候，他側過臉，有了動作。

盛放轉過身，拉住她的手。

付青橙皮膚白，手腕的肌膚細膩滑嫩，盛放看了一會，嘴唇湊上去，在上面印下一個吻。

付青橙如遭雷擊，她抖了一下，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盛放看着她的反應，嘴角添了抹笑。

“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就努力讓你喜歡我。”

伸手撫上她的臉龐，盛放慢慢俯下身。

“一天不夠就一個月，一個月不夠就一年......不管多久，我都會努力讓你愛上我。”

*

兩人說着話，漸漸走出南門，路上還是沒什麼人經過，偶爾聽到一兩聲呼嘯的車聲。

北城還沒有到深秋，離開起霧的操場，街上路燈照射，付青橙走着走着，後背出了一層汗。

身上暖烘烘的溫度升高，付青橙緊繃的神經松懈，兩個人往前走了一段，想起什麼，她戳了戳他胳膊。

“之前我們幾次見面，是不是你故意設計的？”

其實之前她就有懷疑了，可是那時候沒有證據，剛才聽他說那些話，前後思量，她忽然察覺出很多不對。

“潔兒拉我去盛一碗，也是你安排的？”

不然實在無法解釋他為什麼要包兩萬紅包給她。

盛放還是跟之前一樣，牽着她的手走在她旁邊，聽到她說話，他看了她一眼。

“沒有。”

付青橙：“......”

“我之前想的是另一個方案，隻是不巧剛好你碰到了潔兒，我的計劃就擱置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轉過頭，像在回憶什麼，“不過還好，你總算沒被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