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汽蒸騰，玻璃霧蒙蒙地模糊了室内布景。
電視機聲音微弱，仰面小憩的男人聽到動靜，微微睜開半阖的眼睛，枕着胳膊的腦袋轉過來。
付青橙手裡捧着浴巾，浴室燈光比外面的強一個度，她臉上撲到濕漉漉的水汽，擡頭看了眼吊燈的光線。
沒有人說話，浴缸裡發出水聲撥動的聲音，付青橙垂下眼睛，男人手搭着邊沿，上半身靠後半坐在浴缸裡。
他沒有穿衣服，覆蓋在他臉上的霧氣散開，付青橙碰上他的視線，靜了一秒，腳趾頭僵住。
一個星期不見，盛放的面容沒有什麼變化，她瞥了眼他搭在浴缸邊緣的手臂，肌肉線條緊實，白皙的皮膚有水珠滑落。
她自己也是白皮，視線落回懷中，等到觸及自己一絲.不挂的胴體，意識後知後覺回籠。
——！！！
血液上湧，她捂住眼睛，下一秒尖叫出聲。
“有——”
一隻手伸了過來，付青橙口鼻被堵住，盛放濕淋淋着身體，撈過放在一邊的浴袍，從浴缸裡起身。
“别叫。”
濕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邊，付青橙手腳失去協調，她掙紮了兩下，手裡拿着的浴巾掉落地上。
原本還可以拿來做遮擋的一點東西沒了，付青橙臉色瞬間爆炸，她雙手捂住那點地方，後背抖了一下。
盛放人高馬大，垂眸之間，眼前的一切一覽無餘，他愣了一下，捂住她口鼻的手停住，姿勢松開。
“你，你不要看啦！”
付青橙覺得整個腦子都在發暈，她呼吸艱難地喘了口氣，扯過床上的被單遮住自己。
“啧，”
盛放耳根罕見地紅透，他撇過眼，浴室的電視還在播放新聞，正好有了借口去做别的，他走進去，拿起放在台子上的遙控器。
視頻裡正播到熱點，盛放心情煩躁，他沒有心思去看，啪一聲按了關閉鍵。
浴池裡滿缸的溫水還在散發熱度，他打開放水功能，水流汩汩帶走一絲燥熱。
等把這一切做完，外面的人已經沒了動靜。
付青橙把那件丢在椅子上的浴袍又穿回了自己身上。
她大概穿得急躁，浴袍結系得歪歪扭扭，頭發沒有紮，亂糟糟地覆蓋胸前，半幹不幹的樣子像一隻淋了雨的小流浪貓。
她不知在發什麼呆，半坐在沙發上，眼睛一動不動。
盛放耳後的那點熱意還沒褪去，喉間滾了滾，他走了幾步過來，在她面前半蹲下。
他身上的氣息過于明顯，付青橙條件反射地擡起頭，盛放的五官籠罩在燈光裡，眼底一片幽色。
“怎麼不把衣服穿好？”
付青橙沒有回，她的樣子有點呆愣，看着盛放的眼神沒有什麼焦點。
盛放看了她一眼，她的頭發又濕又亂，不知道是被吓的還是凍的，唇瓣一片蒼白。
“冷嗎？”
見她還是不回，盛放往手心吹了口氣，包裹住她的雙手。
室内開了空調，付青橙接觸到他手指的皮膚，意識在心跳中漸漸回籠，她看着半蹲在面前的男人，前一秒發生的事遽然鑽進腦海。
這個消失快十天的男人，忽然出現就是在她房間的浴室，付青橙沒法不做他想，安靜了兩秒，她慢慢吐出兩個字。
“流氓。”
她剛剛被吓了一次，嗓音帶着一絲後怕的幹啞，盛放低着頭揉捏她冰冷的雙手，睫毛落下一層光影。
“我怎麼流氓了？”
他一點兒也沒有誤闖别人房間不好意思的樣子，手撐着膝蓋，他仰臉看她，“我有對你做什麼嗎？”
“你在我的浴室洗澡。”
付青橙這回倒不怕了，眼神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她念念有詞，“難道你不是故意的？”
“你的浴室？”
盛放撐不住笑了一下，付青橙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她捏緊手指，心底火氣竄上來。
“你還笑？”
“我為什麼不能笑，這是我的地方，我設計的房間。”
盛放扶着膝蓋起身，他撿起放在桌上的房卡，丢到她懷裡。
房卡上貼着磁條的上方是一串數字，付青橙翻過背面，臉上一愣。
157
“我記得你的卡号是175吧，怎麼樣，還覺得是我走錯房間嗎？”
付青橙臉燒了起來，她環顧屋内的布置，大床房，落地衣櫃和中島台，和她剛才的房間一模一樣。
她不相信，房間設置一樣，不可能私人物品也一樣。
走到櫃門打開衣帽間，她試圖翻出自己的東西。
沒有。
裡面空空蕩蕩，隻在衣架上挂了幾件襯衣西裝。
洗手台呢？
剛才她把護膚品都拿進了洗手間，那裡應該有吧？
面色發白地走進去，地面濕滑，她小心踩過水漬，擡頭看了一眼鏡子前的置物櫃。
剃須刀。
還有一條一次性内褲。
付青橙心怦怦跳，她臉色燒紅地退出浴室。
“你，你幹嘛把房間都設計成一樣的？”
付青橙隻覺得上下牙齒都在打結，“我怎麼知道這是你房間？”
“小姐，這是度假中心，我們是要對外營業的，不設計成一樣，客人投訴怎麼辦，你在外面也不想花一樣的錢吃到兩份完全不一樣的食物吧？”
“那你，你——”
實在找不到理由了，付青橙隻好耍賴，“你幹嘛不關房門，是不是早就打了什麼主意？”
她完全是在胡攪蠻纏，盛放好脾氣地看着他，臉上難得露出戲谑的表情。
“是的話怎樣呢，你是準備報警還是準備睡我？”
他身上浴袍穿得松垮，頭發濕漉漉地覆蓋眉眼，氣質又野又欲，他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故意為難。
付青橙聽他嘴裡說出渾話，沒有什麼反應，她低垂眼睛，攏了攏浴袍裡的腿。
脫下的泳衣還放在一邊，她裡面現在沒穿衣服，稍微動一下就會走光。
手捂住胸口，付青橙做出防備的樣子，她沒有說話，不過行動上已經表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