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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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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緻行不滿嚷嚷:“這怪我嗎?誰讓我記性不好,不是文科料!”

李思樂冷笑着翻了個白眼。

夏知惜清楚這兩人互怼的威力,碰了下李思樂的手臂,輕聲問她:“排名全出了嗎?”

李思樂不再理會被她這白眼氣得咬牙切齒的王緻行,對夏知惜點頭:“老班還沒發群裡,不過我加的一個群有人發了排名表,你要嗎?我微信轉你。”

夏知惜點頭。

過了一分鐘,她放在包裡的手機震動,她低頭看了眼,是李思樂發過來的消息,兩份排行表。

夏知惜正要點開和李思樂的對話框,結果手指一劃,不小心點開個有些空的聊天框。

聊天框開啟對話顯示的時間是上周六下午17點05分,聊天框的主人名字立在最上方是三個小寫英文字母。

對話框隻有三個,除了最開始的成為好友,隻有對方發的三個字,沈谕瑾,好像在提醒這個聊天框背後的主人是他,而他的名字是這三個字。

最下面是夏知惜出于禮貌回複的她的名字,外加一個可愛笑臉。

夏知惜盯着略顯空泛的聊天對話框,思緒不由得飄忽幾下。

那天沈谕瑾來她家吃過一頓飯後,他們就沒再聊過天,甚至沒碰過面。

她理所當然的,隻有在用着他給的資料時,會格外短暫的想起一瞬沈谕瑾,不過情緒都很平淡,回想也轉瞬即逝。

紀暄研從那天開始倍加忙碌,想來工作室在宴海的開辦起了個好頭。因此,作為建立他們倆之間聯系的橋梁,在這段時間是封閉的。

不過,那天夏知惜在飯桌上聽了幾嘴年幼時與沈谕瑾相伴的時光。

兩人也沒聊太多,紀暄研好似對這段時光也沒有過多可言語的,記憶最深刻的就那麼幾個畫面,沈谕瑾也沒多說,甚至自然地岔開話題聊起别的。

夏知惜安靜地吃着飯,偶爾回應幾句兩人遞的話題。

心下是有幾分确信的,沈谕瑾其實也對那段時光不甚清晰,畢竟那時她好似才五歲,對那段回憶早已模糊,才六歲的沈谕瑾想來不妨多讓。

畢竟僅僅曆時兩個月的童年記憶,怎麼可能令人那般記憶深刻。

人生那麼長,童年卻那麼短,甜的苦的酸澀的記憶打翻都能鋪天蓋地,要是還能記得那般緊,該是有多念念不忘。

況且記憶漸漸褪色變淡,成為腦海深處難以輕易挖掘的,靈光一現般的碎片,才是記憶中樞歸納曾經的正常途徑。

盡管對這段回憶的追溯,令夏知惜感到茫然。

夏知惜那天晚上想起紀暄研提到的隻言片語,心裡無端對這片有些空泛的時光産生好奇。

那時她正巧洗漱完,穿着睡衣在客廳接水喝,刹那的好奇,引着她前往存放家庭相冊的客卧。

說是家庭相冊,其實多是夏知惜從小到大的相片,更像她成長的一種記錄方式。

裡面的照片從她出生那一刻為起始一直到去年春節,大多數照片都是家裡人拍的,紀暄研占着大頭。

夏知惜對攝影感興趣的開端,可以說很大一部分是被紀暄研給影響的。

她走進客卧,站在靠窗的立櫃旁,側着頭往立櫃的玻璃窗瞧。

立櫃第二層放着七八本相冊,也許因為宴海到底有些遠,紀暄研并沒有選擇将所有相冊帶來。

她推開玻璃窗,翻出相冊看幾眼封面,幸運的是裡邊确實有本她五歲那段時間的相冊。

不過這種偶然的驚喜,在她翻看的過程中中斷,因為她并沒有看到與那段短暫的暑假有關的照片。

這本相冊是舊式單側開口的相冊,每頁透明封能大概橫放兩張相片,有些透封也隻放着一張豎向照片。

相冊的最後一頁擺着張豎成相的照片,才手掌大,顯得透封裡有些空蕩。

夏知惜手指捏着相冊的最後一頁,照片上是穿着白色蓬蓬裙,用星星發繩綁着兩個丸子頭的五歲的自己。

她心中莫名湧起幾絲失落,正要蓋上相冊放回去,然後回房間睡覺。

結果翻頁的過程中,透封裡的相片往下掉出了透封。

夏知惜手頓了頓,拿起照片要往裡塞,卻發現相片有些偏重,手指抵住的側邊有些黏。

她低頭看一眼,發現相片後頭還緊緊黏着一張尺寸相差無幾的相片。

兩張照片的邊角因為貼合又被擠壓的原因黏在一起,估計也是因為這疊加的重量,才讓他們一起跌出透封。

夏知惜下意識單手捏着邊角,将兩張相片分開,看到黏在下邊的相片時,她神情頓了片刻。

照片裡的場景略顯昏暗,光線黯淡,拍攝地點想來應該是在她五年級前居住的獨棟小院的客廳裡,相機聚焦點是窩在深色皮質沙發上的兩個小孩。

沙發後方的窗簾拉着,好似隻透出淺淡的光,沙發左側架着座小型電風扇,對着小孩吹,兩個小孩一坐一躺。

坐着的小男孩沒什麼表情地低頭,上半身姿勢有些别扭地小幅度歪着,斜着伸出的手上捧着本書,離書本幾寸遠是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正搭在小男孩右邊腿上,是個小女孩,她身上蓋着毛毯臉龐對着鏡頭方向閉着眼睛,睡得香甜。

夏知惜眼神略過照片中小男孩左側鼻梁不太明顯,甚至有些模糊的小痣。

心想,找到了。

夏知惜清楚家庭相冊的存在,但是她沒怎麼看過這組相冊。

她并不喜歡回顧過往,自然也少有打開這組照片的時候。哪怕紀暄研每年都熱衷于給串門的人分享這組相片。

相冊的重量壓着左手手心,卧室淺光燈散在室内,手中巴掌大的照片被映出銀亮的斜帶。

夏知惜翻過照片看着背面用黑水筆寫着的,

——攝于2007.7.23

直到這一刻她才清晰,原來紀暄研口中的那段時光,是真實存在過的。

它存在并且應該擁有重量——足以在她已經能夠記事的年紀裡,留下一些可以成像的美好。

而不是像她腦海裡這樣,空泛而迷茫。

隻能用親人朋友口中的,你小時候和沈谕瑾關系很好,一起呆過一個暑假,進行概括。

夏知惜敲了敲腦門,有些疑惑地想。

難道我小時候有點傻?六七歲才記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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