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水生給盯得心虛，咳了一聲：“哥哥不是說了嘛，那時候哥哥脾氣爆。”

宿水生：“我們當時在自認倒黴收拾店面呢，那小子雖然幫了咱吧，但那崽種喊他小叔啊，保不齊就是一夥的，隻是會講道理，他站店裡不動，咱也都沒人搭理他。”

“後來，還是他突然走到我身邊，問我是不是這家店的店主。”宿水生擺擺手，翻個白眼：“這不是明顯的事嗎，莫名其妙的，還用問，我險些就嗆他了。”

夏知惜疑惑，嗆就嗆了，為什麼是險些？而且聊這麼久，宿水生說話語速絕對比沈谕瑾快，再怎麼話趕話，沈谕瑾都比不上他。

她正想着，宿水生砸吧下嘴，喃喃：“還好當時我給揍得臉腫難說話。”

夏知惜：“……”

懂了，不是嗆不動，是硬件受損，嗆不了。

宿水生：“那小子見我不說話也不管，丢下一句，後面會聯系我賠償後續就走了。”

夏知惜：“？”

她沉思片刻：“就這麼走了？不留你們聯系方式嗎？”

這樣真的不會讓人懷疑，這所謂的賠償隻是口頭說說嗎？

夏知惜迷惑的表情太好懂，宿水生又樂：“你也覺得離譜是吧，所以一開始我們都沒當真，統計損失後就暫時關店休養了。”

“後來過了四五天吧，我都快忘記這回事了，那小子突然在我家樓下喊住我，還給我塞了張銀行卡，說裡頭的錢是賠償。”

宿水生瞧了眼夏知惜：“别想了，這回也沒機會熟悉，他放下卡，丢下一句會慢慢跟進我們店恢複情況，又走了。剛認識那會吧，這小子簡直來無影去無蹤，也不留個聯系方式，每回見到他不是在店要打樣的時候，就是店面在做開業準備的時候，來了就問問之前那筆錢夠不夠店面修整，像個人傻錢多的矜貴小少爺，應該是第三回吧，我性子欠嘛，就忍不住問他要是不夠，他難道還繼續給錢嗎？你猜他說什麼？”

宿水生也就随口問問，不要人回答，接着說：“他停下出門的步子，然後想了一會，說‘要是不夠，我盡量再幫你們坑點。’我們才知道那錢真的是賠償，還是那兩個崽種身上坑的。唉，這事實真過瘾啊，畢竟那卡裡有八十萬啊，就算是有錢人家少爺，也要小出血啊。”

“那回搭話後，我覺着這小子有點意思啊，後來在他每回過來問一嘴就要走的時候，都會和他搭搭話。”宿水生說着攤手：“反正就聊聊呗，開酒吧就不缺八卦，和人聊聊解悶子，畢竟他來那時間段我都挺無聊的，後來聊得多了，他可能覺着我說故事确實有意思，也不急着走了，來了還會自己主動找位置坐下，慢慢一來一回就熟悉了，從那時隻是這麼莫名其妙認識的關系，到現在過了五六年了，我們小酒吧也換址開成現在的大酒吧了。”

夏知惜聽着宿水生這些話，腦子裡模模糊糊勾勒着五年前的沈谕瑾，忍不住開口：“你可以再說點他以前的事嗎？”

宿水生看她一眼，倒也沒拒絕，撐着臉，指尖點着桌面，慢慢想着；“哥哥想想啊，那時候那小子吧，沒現在話多，問話倒是會答，但答得是不是真的就不懂了。畢竟他話少，但絕對不是個老實的。那時候看他說話做事都特别…啧，怎麼說，特繃着吧，像套在個殼裡，反正就是和現在挺不一樣的。他初一那時候模樣還沒完全長開，五官英氣沒現在重，那長相人見都要說一句漂亮，但他不樂得聽，一聽就皺眉，繞着話提醒别人他不喜歡這形容，每回就這時候話最多，特好玩。”

“哎，還是以前好，現在他沒意思極了，怎麼逗都沒反應，臉皮厚死了，比我還會陰陽怪氣。”宿水生砸砸嘴，看着頗為懷念剛認識時的沈谕瑾。

夏知惜聽着宿水生口中的初中的沈谕瑾，不自覺開始勾勒那個比現在沉默些，說話做事格外矜貴有禮，對被人說他漂亮還會急眼的小少年。

有些無法想象，卻又不難以想象，那種感覺，就像是她見過。

夏知惜莫名想起，有回在小區湖邊見到的面朝湖面的沈谕瑾，還有一些很零碎的時候。

夏知惜略過那些片段，腦海中閃過什麼，問他：“你說他不給聯系方式，那他是什麼時候給的你們聯系方式？”

畢竟現在李詠經常聯系他，有事要他幫忙一個電話就過來了。

宿水生給問得愣住，張了張嘴，他摸摸下巴：“诶，這我有點忘記了，估摸在這家新店開之前就有了吧，畢竟開業式那小子也有幫忙來着。大概…兩年前？”

夏知惜其實也不懂自己，突然問這個做什麼，記下這事後，默默琢磨片刻。

宿水生敲敲桌子，喊了她一聲，她回神嗯了一聲。

宿水生把一片全白的便簽紙推到她面前，指了指便簽上的圖案說：“你看看，你認不認識這個圖案。”

夏知惜目光移過去，看清楚圖案的時候點了點頭。

宿水生挑眉，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