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的一隅,因為這句話安靜下來。
夏知惜的表情有些迷茫;“你們是今天才認識的吧?”
季争渡憋得微紅的臉,因為這句話怔住,也有點茫然:“不是,兩家老爺子有合作過,我和他在會館見過幾次。”
夏知惜哦了一聲,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你憑什麼說沈谕瑾搶了你喜歡的人?”
這話堪稱毫不講道理的包庇。
季争渡面色黑下去,像是對夏知惜這慣來對身邊人的護犢子,第一次是駁斥他而感到不爽。
“我和姓沈的互相認識還熟悉的人,隻有你。”
這話就是明示了。
季争渡低頭抿着店員用小餐車推上來,給他們都倒了一杯的用骨瓷杯裝着的錫蘭紅茶,掩飾着緊張。
對面的人半晌沒說話。
季争渡抿了下唇,慣來傲慢的神色帶上點緊張,和不自覺的期待。
但這一絲期待,在他擡頭看到對面那人的表情時,瞬間破碎,像是寒冬丢在極北地區裝滿水的玻璃瓶,崩然炸裂出混着玻璃渣的碎冰。
夏知惜的表情沒有他想象的詫異,也沒有羞澀,更沒有他期待的雀躍。
夏知惜的表情很平靜,嘴角因為那好看的微笑唇而微彎着,但與她眼神中的冷漠相映,卻讓她看起來像個冷冰冰的瓷娃娃。
店員小心翼翼瞅着兩人,在這湧動着暗流的氛圍裡,夾緊屁股,瞧他小心翼翼地擺餐品的神情,像是恨不得咬自己手一口,狠狠說上一句“動快點啊!死手!”,而後在最後一疊餐點擺上桌子後,他輕輕丢下一句請慢用,就歘地一轉身溜了。
像是被這動靜喚回神,夏知惜的眼珠動了動。
她看着季争渡,很輕地問:“你是說,你喜歡的人是我?”
季争渡咽了咽喉嚨,還是點了點頭:“是。”
夏知惜勾了下嘴角,又發現有點難,她就不笑了。
雖然早上兩人的對話裡确實有出現情敵什麼的話,但是夏知惜完全沒有往那些方面想,至于她為什麼沒有。
夏知惜聲音很平,又難掩起伏像是很不理解:“你喜歡我?你真的喜歡我?”
季争渡像是被裡面的難以置信刺痛,自暴自棄說:“是,我喜歡你,你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嗎?居然還會喜歡上那種人。”
“那種人是哪種,你不要總是莫名其妙說沈谕瑾壞話。”夏知惜瞪着他,語氣重了些。
季争渡張了下嘴,又閉上。
“還有,感覺你喜歡我?你說的是偶爾莫名其妙不搭理我,還是我和你說攝影構圖、心路、想法的時候,你說的不要總是談這種對目前沒有幫助的東西的,你喜歡我的感覺?”
夏知惜皺着眉:“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你是不是讨厭我,結果你和我說,你這樣是因為喜歡我?”
季争渡嗓音帶上點着急:“我沒有莫名奇妙生氣,我會說那東西沒用,是因為你總是和班上那個攝影社的男生聊得很好,明明和他都聊過了,聊得那麼開心,你還和我說這些做什麼,你這樣親近别的男生,我會難受也是正常的吧?”
夏知惜有些難以置信:“你當初不就是因為想學攝影才和我交朋友的?”
她又氣笑般說:“你這樣不是喜歡,你這是對自由個體的占有欲,你的喜歡要是全都是這樣的,我很建議你去看看心理咨詢師。”
季争渡有點大聲:“你說我有病?”
夏知惜皺了下眉:“看心理咨詢師不一定有病,要是咨詢師建議你去精神病院看看,你可能就真的有病了。”
季争渡自從八歲後,就很少被人這麼擺面子嗆聲,更别說對方還是自己一直以來喜歡的人。
他眼眶都泛紅,狠狠地說:“那你呢?要不是當初我假裝對攝影感興趣,你會和我交朋友嗎?”
“應該不會,”夏知惜說得直接,季争渡咬牙切齒得眼眶通紅。
夏知惜深呼吸一口氣,暗暗安撫自己,莫要生氣,莫要生氣,待到話後,管他如何。
“我其實一開始就清楚,你對攝影不感興趣。”
季争渡的怒氣還沒勃發,又被硬生生按下去,他有些愣:“什麼?”
“一般剛剛開始學攝影的人,不論是買新還是買舊,一般都會更關注市面上成效圖很多的舊型号,但是你當初拿到學校的是那個牌子最新款還最貴的相機,一般這樣的人,要麼是缺根筋的大款,要麼是很有錢還沒有發現手感最好的相機的攝影,要麼其實對攝影壓根不感興趣,隻是用來做包裝而已。”
“雖然你好像三種都不是,但你确實對攝影不感興趣。”
季争渡有些愣,這個意思是…
夏知惜看着他,眉眼間像是帶着點傷心又像是沒有:“我一開始,就在好好和你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