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惜見自己說完後,對面的人隻是看着她不言不語,默默咽了口口水,心想是因為她現在說這種話,實在太理想化還太天真了嗎?
下一刻,對面那男人卻皺起眉頭,那張臉的冷峻感瞬間飙升,神色很是嚴肅:“這樣的話,叔叔可能現在就要挑選你們的新婚禮物了。”
夏知惜:?
席宥鐘又歎了聲氣,苦惱道:“就是有些可惜,你們金婚叔叔不一定能等得到呢,要不要給你們的金婚禮物買個委托?”
夏知惜:?!
也許是夏知惜的面色太過震撼而茫然,席宥鐘雙手交疊,微微笑着:“叔叔開玩笑的。”
夏知惜瞧着席宥鐘仿佛上揚五個像素點的嘴角,沉默片刻。
居然有人的玩笑能開得這麼一本正經……不對,真的是在開玩笑嗎?!
這時服務員敲門,端着擺着餐點的托盤進來,把東西擺在八仙桌上,和兩人說了一聲就退出去。
席宥鐘伸手推了推蒸籠,示意夏知惜可以吃。
夏知惜見上的餐點都是她自己點的,看了席宥鐘一眼,抛開腦袋裡一堆問号感歎号,拎着筷子自己吃起來。
席宥鐘順手把一起上了的普洱倒了兩杯。
夏知惜道謝後,伸手把自己的那杯取過來,低頭抿了一口。
席宥鐘像是想到些好玩的,那雙眼微微彎了下:“你知道我第一次從阿瑾哪兒聽說你的時候,他是怎麼稱呼你的嗎?”
夏知惜疑惑地擡眼。
席宥鐘看着她:“他說,你就像是他的小王子。”
夏知惜愣了下,脫口說:“為什麼?”
席宥鐘瞧了她一眼,口吻可惜道:“這你就要問他了,他可不給我說。”
“那小子就這種方面氣人,不想說的,悶不出半個字眼。”席宥鐘抿着茶水:“明明那本書還是我送他的十歲生日禮物。”
夏知惜思考着席宥鐘話裡的信息,正往嘴裡塞蝦餃,卻見男人話題頓住,看着她欲言又止。
夏知惜眨了下眼,主動問:“席叔叔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席宥鐘笑了笑:“去年阿瑾送你的生日禮物,不是有一塊24h的儲存硬件,叔叔能請你把儲影的數據授權給我嗎?”
夏知惜把蝦餃咽下去,有些疑惑:“這個不應該問沈谕瑾嗎?”
席宥鐘看了她一會,見她眼中的疑惑十分清晰,像是明白什麼。
“阿瑾沒和你說?”
夏知惜聽到這心下一動,像是蓦地摸到過去的瞬間還存在的她沒發現的含義。
“那塊儲存硬件的影像,應該是你們寒假那段時間吧,阿瑾自己跑印芯研發基地跑的數據,雖然有些東西他沒接觸過,但編程基礎挺好,工作人員教他幾天,他基本就能自己上手,”席宥鐘笑了笑:“我看他那麼認真熬大夜也要在你生日前做完那個儲影,還以為那小子會和你邀功呢。”
“沒想到啊,”席宥鐘轉了轉手上的戒圈:“我也挺意外的,他居然沒和你說,那個影像是你出生那天的算法模拟天空投影嗎?”
夏知惜一怔,眼前恍然浮現,那張白紙上楷體寫着的‘我最想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她現在才明白,那到底代表了什麼。
那塊24h的硬件,她每回都沒能完整地播放完,因為時間的緣故,比起時長才6小時的硬件,她很少會播放它,而且因為沈谕瑾寫的信的原因,她比起使用也更傾向于保存。
她一直以為,那隻是比較特别的,很漂亮的,從晚霞開始播放的影像。
原來那段影像還要更加特别,是她出生後,能看到的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的天空。
她心底發軟而悸動的同時,不解湧上心頭。
夏知惜皺眉:“他為什麼不和我說?”
席宥鐘瞅她一眼說:“這個也要你去問阿瑾了,叔叔不是他的蛔蟲。”
“阿瑾說,這是你的生日禮物,我要是想要這個授權,也必須問你才行。”
夏知惜思考了一會:“叔叔,你為什麼要那個數據?”
畢竟沈谕瑾用的是印芯的實驗設備,那麼制作視頻的模型應該都是現成的,為什麼突然會需要這段過了一年多的視頻。
席宥鐘很簡單地解釋:“因為存儲硬件的原因,存儲時長在十小時内,才不會讓硬件耐久度減損過快,引發太多售後問題,我們固定售賣的儲影都是單一的星空或清晨,最近因為研發部在硬件上有了突破,在耐久度不變的情況,能夠存儲更長時的影像,但是設計部做的幾款産品,一直不太滿意,在晨昏銜接上的渲染有些太突兀,就有人想起阿瑾自己搞的那段影像,”
“那小子在繪畫上也有點讓人無語的天賦,又因為國畫油畫都學,他那段視頻銜接和完成度都不錯,我的熟人就竄說我一定要把儲影和數據搞到手。”
席宥鐘抱臂靠上木椅,歎着氣聳了下肩膀:“顯而易見,他拒絕了,後來估計被我騷擾煩了,就讓我去問你,因為這是屬于你的生日禮物。”
夏知惜眨了下眼,被對方話裡的某件事吸引:“超過十小時的耐久度容易下降,那我那塊儲影很容易壞嗎?”
席宥鐘說:“沒關系,等下我給你個地址,你可以半年寄修一次,讓售後給你維護一下就好。不需要費用的。”
夏知惜松了聲氣,這才笑起來:“那叔叔,這個數據你們是參考用的嗎?”
席宥鐘點點頭:“是,參考用,主要是需要那小子渲染用的光影角度和散射數據之類的,”
他又笑了笑:“叔叔雖然是個泡在銅臭裡的商人,但是還是要臉的,不會一聲不吭用自己家孩子好不容易搞得東西。”
夏知惜梨渦淺淺:“可以的,叔叔你們用吧,需要我等下把那塊硬件給你嗎?”
席宥鐘點點頭:“需要的,最好是直接從原始硬件導入一下,我明天讓人給你送回去。”
也許是心頭一件事解決了,席宥鐘表情放松,笑着說了句:“别的不說,有時候真想把那小子直接送進我的開發隊伍裡,培訓都能省不少力氣。”
夏知惜聽到這心下一動,連着指尖發癢,像是又碰到那顫抖着的眼睫,她抿了下唇,聲音有些輕地問:“沈谕瑾他…學過很多東西嗎?”
席宥鐘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情緒不明,沉吟片刻:“沈家的孩子,從小都要學些東西,阿瑾……隻是更特别些而已。”
夏知惜對上他的眼睛,重複說:“特别?”
“不喜歡的課程一定要學會,不能中途暫停,厭惡的課程也要接觸的那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