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快,是慢,是嚴重,還是輕微?這些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反正身上無時無刻不有傷口,他沒有一天不是生活在地獄裡。
父親需要他“存在”,王妃隻好讓他痛苦地活。
他早就習慣了這些傷痛。
除了她,誰也沒問過自己一句,那些連頂級醫生都消除不了的傷疤,當初到底疼不疼。
不知為何羅伊的眼神變得可怕起來,林時不安地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還帶着水汽的額頭靠在了她的肩窩裡,好像把全部的重量交付給了她。
林時捏着棉簽,手不知道往哪裡放,她小心翼翼地問:“羅伊,你怎麼了?”
鼻尖是淡若無味的清新香味,和肌膚相接的滑膩細軟。
如此溫柔,叫人怎麼舍得離開。
為什麼不轉學呢?林時心中疑惑,但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多問。
又感慨:原來即使貴為王子,也不是一帆風順的。
雖然現在說起來似乎很輕松,但看他對安塔納斯出手的狠勁,可知當時面對的校園暴力有多麼嚴重,嚴重到近乎要以命相搏的程度。
林時輕輕環上他的腰背,手腕搭在他肩頭,力所能及地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他以為自己很堅強,可面對林時的關心,才知道自己用來僞裝的盔甲,有多麼不堪一擊。
“我不記得了。”
——
蘇珊遭受不住西安娜等姐妹會成員的欺壓,沒過一個星期就辦理了休學。
而安塔納斯則被教練罰坐整整一年冷闆凳。
“是我讓羅伊發的監控視頻,他沒告訴你?”霍林沃斯教練嚴肅地說,“我不隻是球員們的教練,解決不了的事就來問我。”
林時心裡很意外,看來教練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冷漠。
一場風波終于平息,《白鼠》的翻譯工作也接已近尾聲。加裡·克雷格先生是位社交達人,全國到處飛,她一般和助理威爾·德尼羅
聯系。
《白鼠》是一部魔幻現實主義作品,涉及大量江國民俗。作為年輕人,林時對該領域知之不深,在工作中翻閱了不少國内資料,也修正了幾個小瑕疵,對于她細緻的工作,加裡·克雷格先生和其助手都表示了贊揚。
後來克雷格先生說酬勞會交給助理,但林時卻一直沒有收到助理的轉賬。
她耐心等待着,又正好趕上期中考試,便把酬勞的事先放在了一邊。
斯考特的期中考試持續時間不超過一周,安排相當密集。林時壓力爆棚,而身邊的同學們仍和往常一樣,沒有多大改變。
考試對他們來說好像是信手拈來的事,這種對比逐漸加劇了林時的痛苦。
本就不多的休息時間再次大幅度縮減,加上手頭緊,吃的一般,林時肉眼可見地清瘦下來。
連艾維斯都問過她:“時,你的狀态很不對勁,是不是需要放松一下?”
林時苦笑:“放松?現在都忙不過來了。”
“或許是你給自己定的标準太高了。”艾維斯合上電腦,看了看手表,“沒有人能全拿A+,放輕松,去吃點東西吧。”
林時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取法乎上得乎其中的擔心看起來隻發生在她身上。
不過艾維斯教養好,即便被她敷衍幾句,也不會追根究底。他一直很注重人和人之間的社交距離。
不像羅伊,直接說她像難民營逃出來的,逮着機會便要拉着她去大餐一頓,要麼就是硬塞給她額度不明的銀行卡,簡直把林時惹怕了,見到他就想跑。
布倫特看出她的意圖,好心告訴她:“到國慶日假期結束羅伊都不會來了。”
謝天謝地,林時如蒙大赦,不過心中也難免有點好奇:“為什麼?”
“國慶日,國王要做電視緻辭,他作為王子怎麼能缺席。”
“不止如此,”卡爾在一邊搭腔,“不是說國慶日前後要給他舉辦授爵儀式嗎?”
“誰知道是真是假。”布倫特不輕易聽信謠言。
賽蒂亞的國慶日和永生節隻相隔一天,大多數人會在中間的工作日請假,以獲得一個為期十天的橋假。
隊員們趁休息時間聊起了休假安排,巴頓說要和家人一起去锲堪斯島旅遊。
他眼光閃閃地詢問林時的計劃。
“還沒想好。”其實她早就有了打算。
如此悠長的假期,當然要出去打工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