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了。”艾維斯出聲提醒後，林時才放下手。

她腳步虛浮地往前走了兩步，艾維斯立刻跑向她，不敢置信地問：“車回來了？”

“對……我剛出去就看見了司機，他說車上有你提前準備好以防萬一用的武器，我就讓他找給我。”林時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她咽下口水，視線漸漸聚焦到艾維斯臉上。

他的頭發有些亂，但好在身上沒有受傷，林時都快被吓脫力了，她有點崩潰地說：“你怎麼騙我，司機說帶着幼崽的母熊最容易傷人了！”

“你要是……你要是……”林時急的想哭，“那怎麼辦？”

哪怕是一個陌生人為了救她失去生命，林時都會負罪終生。何況他們認識了這麼長時間，而且他的身份又不一般。

他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方才差點身陷熊口的人卻比林時更為冷靜：“聽我說，時。”

“我觀察過地形了，有比較大的把握不會發生可怕的後果，所以才讓你走，相信我，我不會做隻有風險沒有收益的事。别自責。”他從她手中拿走槍支，交給趕上來的司機。

艾維斯才意識到一件事，一向不善于運動的林時該焦心成什麼樣，以至于把一個男人甩在了身後。

不是的。林時覺得他又在騙自己。剛才那令人膽戰心驚的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如果不是自己到的及時，他是真的會出事。

她現在顧不上其他，拉着他的手一路往山下走：“我們快回去。”

艾維斯這會兒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了，他看了眼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問：“你的槍法很好。”

林時完全聽不見任何話，隻知道回到安全的地方她才能恢複正常思考的能力。

一直趕回車裡，她才脫力地癱坐在座位上。

反而是艾維斯給她倒了杯紅茶。

久久盯着蕾絲杯墊邊緣繁複的花紋，林時擡眼看他：“對不起。”

她眼眶泛紅，眼中泛着水光。艾維斯的心一下子被揉軟，忍不住更放低了聲音，像是情人間的低喃：“我說了，我沒事，而且這也不是你的錯。”

能趕回來救他，她不知道他有多感動。

林時緩緩搖頭：“道歉是因為我從前一直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你，對不起。”

他今天以身犯險的所作所為，又怎麼會是一個想要戲弄她的人能做到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卑膽小，一旦受到傷害就杯弓蛇影。

“沒關系。”他深深望入她的眼中，極快又無比認真地接納了她的歉意，伸出手抹去她眼角的淚痕，“如果你要道歉，那我也需要向你道歉。”

向他曾經誤會過她的動機而懷抱歉意。

直到這一刻，林時才真正放下心結，破涕為笑：“沒關系。”

事後艾維斯報了警，隻說是自己不小心遭遇野獸襲擊，司機打死了棕熊，林時在這件事中完全隐身。

聊起來林時的槍術，她隻說：“之前練習過。”

艾維斯就知道是她和羅伊在一起時候的事，就沒有深問。

那時候因為身份敏感，賽蒂亞又是一個可以合法持槍的國家，羅伊殷切地督促林時學點可以自保的防身術。可惜她上了很多防身課都沒成效，隻有射擊和身體素質關系不大，所以還算上手，但絕對稱不上精湛。這次在這麼慌亂的情況下還能命中，純粹是因為目标體積太大了。

兩天後房車暫時駐紮在了位于威姆郡西北格林鎮的芬妮雪山前。

遠遠就能看見山上的皚皚白雪和成片的草地，純白和新綠共存一峰，山頂懸挂着壓成團的雲朵，冰凍中卻又蘊含着生機。

“芬妮雪山海拔2500米，是本郡著名旅遊勝地，你喜歡的話我們在這裡呆幾天，然後再去更北的地方看冰川和極光。”艾維斯從車上下來，和她坐在戶外折疊椅上，一起眺望遠方的巍峨雪山。

他主動問：“要拍照嗎？”

林時說：“我想要把旅途的風光和感受都印到腦海中，而不是單純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