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峥斂起眉目,将人緩慢自馬上抱下,這番動作引得不遠處一堆男兒注意,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體貼的镖頭,以往可一直都是一副冷眉冷眼的模樣。
恒峥自是不顧他人看法,将柳念打橫抱起行至堂姐與伯母跟前放下,又才從馬上取來幹糧分予她。
柳念接過輕聲道謝,與兩位女眷打過招呼後便小口吃着,還是盧雲舒心細遞給她一個水囊,才讓許久未進水的柳念順下口中食物。
盧雲舒見她坐姿怪異,心下了然,順勢打開話匣。
“我幼時初學騎馬,大腿根部被磨得紅腫一片,愣是休養了好幾日才緩過勁兒來。”
柳念聽見此話忙将幹糧咽下,望着盧雲舒道。
“如今恐怕是休養不得,盧姑娘可知,現下我如何做才能緩解這腿側的不适之感?”
盧雲舒打量着對面的柳念,碎發蓬亂卻難掩姿容,身量大體與她相似,遂開口道。
“柳姑娘身着的衣衫有些單薄,于騎馬不利,要是不嫌棄可以先換了我的騎裝。”
柳念笑意腼腆,記下盧雲舒這份恩情。
“自是不嫌棄的,柳念在此多謝盧姑娘的借衣之恩。”
一旁的何晏芳不是多話之人,默默起身去找兒子恒景,再回來時帶着一小瓶藥跟一方氈毯,才與柳念說道。
“柳姑娘,我與雲舒這會兒就幫你支起帷布,你先把這活血消腫的藥抹到傷處,再換上騎裝。”
柳念眼熱,撐起身接過何晏芳手中的藥瓶,心下感慨,求着恒峥帶上自己這個決定是多麼的明智啊。
女子身量所限,帷布支得不高,柳念隻得弓起身子解開外裳,卻突然聽見外頭的一道男聲。
“我來吧。”
恒峥背過身将帷布舉高,方便柳念更衣。
柳念小心翼翼褪着裈褲,布料摩擦間她還是抑制不住的輕“嘶”出聲,盡管聲音極小,也還是落入外頭恒峥的耳朵裡。
待柳念将傷處都抹上藥物,才覺得活過來一些,那藥冰涼正正緩解她那處的火辣之感。
再次掀開帷布時,柳念已将自己換下的外裳做了個簡易的包袱,将其餘衣物收入其中。此時恒木朗聲喊道:“休整結束,準備出發。”
恒峥收好氈毯,看了眼柳念,柳念會意小步與他朝馬兒走去。
二愣子盧昭陽串到兩人跟前,道。
“表哥,恒家大伯說要趕到洪縣再休息,你要是乏了就換我帶着柳姑娘吧。”
盧屹言朝自家的傻兄弟翻了個白眼,把人拽走......需要你帶,沒點子眼色。
柳念瞄瞄前頭的人,心下躊躇,說實話盧家這位少年比冷臉的恒峥好相處些,她還挺願意讓他帶的......
很快到了恒峥馬前,他面無表情又将人抱上馬去,自己再利落翻身而上。
坐定之後,柳念突然被身後的人拎起一側小腿倒了個方位,讓她側坐在馬前,緩解大腿根的壓力。
馬兒起步瞬間,柳念找不到着力點,猛地一栽撞上後面硬邦邦地胸膛。
恒峥輕蹙眉頭,自己往後挪了挪,柳念心下一橫,惡向膽邊生,探手朝他腰間而去,緊緊抓住恒峥的腰封,這才穩住了身子。
又是幾個時辰的疾馳,洪縣的輪廓終于出現在不遠處,此刻夜已黑透,卻不見城門燈火。
恒峥敏銳打出個镖局的暗語,衆人齊齊收住缰繩,慢了步伐。
盧屹言馭馬靠近恒峥,低聲道。
“表哥,不大對勁啊,要不我去前頭探探情況?”
恒峥點頭,囑咐他小心些。
盧屹言得了答複,下馬改步行,悄然朝洪縣摸去。
待半炷香的功夫,盧屹言面色凝重的歸來。
“城門緊鎖,有人把守,但瞧着卻不像是官府的兵。”
恒峥聞言與恒木之間眼神交流,遂才開口。
“近日萬事皆需謹慎,今夜先去附近村子借住一宿,待大家恢複精力,明日再做打算。”
衆人調轉馬頭離開大道,往旁側小路而去,落在最後頭的盧昭陽趕忙跑到盧屹言邊上,悄沒聲問道。
“哥,你說洪縣會不會是已經被攻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