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主題為“治愈”的讀書會在Q市舉行。
晨扉讀書會是内部活動,極少對外開放,參與者除了社會知名的文人墨客外,還有喜好談論藝術的企業家以及他們背後的女士、先生。讀書會表面看來,是文學愛好者交流的平台,本質上,則是以杜晨斐為代表的上流階層維系關系的紐帶。
正因為這樣,杜時闌才更想不通丁如燈的行為,要是她想加入圈子,早幾年幹什麼去了?
這幾年她出書的頻率下降,但仍洛陽紙貴,根本不需要推手來增加銷量。
至于名氣……她在國内已經夠有名的了,而且她長了一張淡泊名利、歲月靜好的臉孔,并不像是追名逐利之人,除非她特别會僞裝。
讀書會上,丁如燈如願見到了褚畫梁,活動結束後,兩人互換了微信。
她倆加微信的時候,褚畫梁一反常态,和丁如燈有說有笑,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友。
杜晨斐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雖然她承認丁如燈閱曆豐富,珪璋特達,但是褚畫梁能這麼快就被收服是她沒預料到的,說什麼牽線搭橋,其實沒有她兩人也能打得火熱吧。
晚上,杜時闌邀請丁如燈一起進餐,杜晨斐作陪。
聽過她在讀書會上的交流發言,杜時闌放下了成見,再加上愛屋及烏,她看丁如燈越來越順眼。
兩杯酒後,杜時闌坦誠道,“丁女士,您是我兒子最喜歡的作家。”
丁如燈目光一亮,驚喜地說,“是嗎,那真是我的榮幸。”
“他說您的文字灑脫不羁,他很喜歡,他想,寫出這種文字的,肯定也是個超然灑脫的女子。”
杜時闌的目光轉向一旁,眼神裡的光搖曳不定,像是忽然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寒雨打濕,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她那穩重的嗓音有幾分顫抖。
但那隻是一瞬間,當兩位女士的目光再次對視時,杜時闌神色一如往常般堅毅冷靜。
丁如燈說,“恐怕要讓他失望了,我書裡描寫的女子的确灑脫,但那是我想象出來的人,或者說,是我在下筆的那一時間想成為的人。‘她’實際上并不存在,更不能代表我,”她搖搖頭,笑一笑,道,“我可一點都不超然。”
“可是您看起來和您的文字一樣。”
“心向往之罷了。”
“所以,如燈如燈,這個燈,是說您筆下的角色?”
“算是吧,我用筆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他們的出現,給我指明了心裡的路。”她說完,又是淡淡一笑。
杜時闌看着丁如燈的笑愣了下,異族人的笑容和她腦海中的某些片段關聯起來。
丁如燈喝了口紅酒,眼睛裡閃動着藍色的光芒,她痛快地飲完,似乎忘了将自己眼睛的真實顔色隐藏起來,又或許是她根本不屑于那樣去做,她無需讨好任何人。
杜時闌這下真的有些欽佩她了。
她記起在讀書會時丁如燈說的話,“我們往往依賴時間,等待時間像溫柔的流水一樣撫平傷痕。可殘忍的是,時間并沒有治愈的力量,它隻會告訴你答案,用傷痛和悔恨來告訴你這道題你當初做錯了。不過,更為殘忍的是,沒有答案是正确的。”
她舉起杯,“丁作家,今天謝謝你。”
丁如燈也舉杯,“杜董,我沒有做什麼……”
杜時闌鄭重地糾正她,“不,你的觀點對我啟發很大。”
三人又聊了一會,杜時闌的電話響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董元。
看到這個名字,她的眉頭往下一壓,她雖保存了芳泓貼身保镖的電話,但這個号碼從沒在她的屏幕上出現過,都是林競或者應旭直接向她彙報。
她接起來,電話裡果然是應旭的聲音。
她聽到一半,面色大變,霍然站了起來,音調拔高,“什麼?”
丁如燈和杜晨斐都被吓到。
杜時闌推開椅子,離開座位,對丁如燈說,“丁老師,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晨斐,你陪丁老師吃飯。”
杜晨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讓杜時闌如此焦急失态的,肯定是大事,她不由得跟着提心吊膽起來,可在這個場合她不方便詢問,忙應下,“好的,姐。”
丁如燈作為一個外人,更不能去多問,她默默拿起手機,發了一條微信,“杜董接了電話,匆匆離席。”
四天前,也就是在杜時闌與丁如燈第一次見面那天的前幾分鐘,她收到消息,畢绡去了秋嶼山。
杜時闌當時正在去往晨扉工作室的路上,她在車上勃然大怒,質問應旭,“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應旭的聲音十分乏力,“杜董,那個Alpha用了精神力,我們好幾個人都因此受傷……沒攔住她。”
杜時闌問,“沒攔住還是沒攔?”
應旭頓了下,肯定地說,“沒攔住。”
杜時闌沉默了,過了會兒,她的語調平靜下來,問,“小狗仔去做什麼?”
“她與二少見了一面。”
杜時闌說,“她再來,報警處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