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人設高冷,低不下頭來求她。
他要讓自己忙碌起來,才不至于顯得自己那麼無用,于是他找到手機,想看下公司郵件,打開頁面忽然想起來,現在杜笳代他處理公司事務,他是多餘的。
如果杜時闌因為他的叛逆而與他斷絕關系,他求之不得。
但那樣……他還能留住畢绡嗎。
他還有資本被她愛嗎。
做完一套運動,畢绡戴上口罩,轉過來,問Omega,“在想什麼。”
她的目光有點犀利。
當她與他隻剩下最本質的Alpha和Omega的身份時,杜芳泓發覺,他好像和她不太熟。
準确說,是他徹底在仰望她時,這種處在低位的情形,他不熟。
這種感覺極為陌生,他逃離杜家,取出腺體裡的定位器,就是想無牽無絆地走到她的身邊。
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他卻對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
他隻有她,而她有的卻是……整個世界。
在她豐富的世界裡,他應該隻是其中不起眼的一顆星或一朵花。
“我困了。”他又開始逃避,頹唐地縮起身子,鑽進被窩。
畢绡說,“還沒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沒有想什麼。”
“别騙我,我能聽到。”她靠近病床,把他的臉掰過來。
杜芳泓躺在床上,不得不與她對視,他在心裡說,“在想你會不會不愛我。”
隻是一句心裡話,他的眼睛卻紅了。
“笨蛋。”畢绡扯下口罩,讓他看清她的臉,更好地聽清她要說的話。
她雙臂撐在床上,凝眸于他的臉,赤紅的桃花眼裡滿是委屈而幽怨,嘴唇抿得很緊,好像是在偷偷咬着唇,不讓自己哭出來,鼻翼因過載的情緒而抖動擴張。
“你能感知到我的信息素,但好像聽不到我的聲音,這些話,我本想等你出院了再說,不過既然你迫不及待,我便告訴你。”
她輕柔地撫上他的臉頰,目光溫婉,低啞的聲音中卻透着森冷,有幾分威脅意味,“杜芳泓,如果再有像今天這麼一次,你瞞着我,搞什麼離家出走,我會不惜代價,挖地三尺把你揪出來,并且讓你好好見識見識異族人的殘暴。”
她笑了笑,“像杜董那樣關你禁閉,我也可以。”
Alpha棕色的虹膜再一次染上淺藍色,她說,“寶貝,你這次吓到我了。”
她的這種微瘋狀态才真正讓人覺得害怕,但杜芳泓沒有,他隻覺得很心安很滿足。
她要他。
“绡,你,抱我一下吧……”他的聲音哽咽,乞求她的擁抱。
畢绡俯身抱住他,手掌穿過他的後背,整個把他放進懷裡,與他臉頰相貼。
陽光味的信息素軟綿綿地包裹着他。
“555。”
嗚咽聲像寂靜夜色中的潺潺小溪,不必壓抑自己,痛快地流淌着。
畢绡趴在他臉上,吻掉他的眼淚。
她的舌尖托着他的眼淚,送給她的犬齒,她說,“寶貝,希望你不要感冒。”
第二天一大早,景淞和杜時闌又在電梯口遇上,這次景淞身邊多了一個女子,而杜時闌的臉上挂着一副墨鏡。
杜時闌主動打招呼,“景長官。”
景淞和那女子一起轉頭。
“丁、丁作家。”杜時闌難得不淡定。
“你好杜董。”畢雁閣看着她,還是淡淡地笑,她一點都不驚訝會遇到她,顯然是知情者。
連裝都不裝。
杜時闌恍然大悟,好個畢绡。
事情進展到這種地步,她認輸。
景淞和畢雁閣是來看女兒的,他打電話把畢绡叫了出來,問了下情況。
而杜時闌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向誠要敲門,被她攔下,她自己擡了下手,又垂下了。
最終她也沒進病房,看看她“叛逆”的孩子。
“我們回去,競哥兒在這吧,跟芳泓說一聲……”她說着又擺手,“算了。”
“照顧好他。”杜時闌拍拍林競的肩膀,和向誠離開了。
“我會的。”
林競沒有立刻進入病房,而是看着杜時闌的背影。
她是剛強堅毅的女子,是杜家說一不二、殺伐果決的家主。
這幾日,她的頭發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