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穆琉千才察覺自己一直牽着她的手,眉頭微皺松開了。“失禮了。”
“哦。”祁枕弦面色紅彤彤,沒說什麼話。
賣馬的老闆與穆琉千竟然是舊識,見到他來,十分高興地說:“大人,好久不見,您來領您的馬駒——十安嗎?”
他點點頭,又提示老闆:“給我兄弟找一匹好馬。”
“哎!”老闆立刻領悟,掉頭就去領馬。
祁枕弦被這套順水流雲的流程整得很懵,王爺竟然在馬市養了一匹馬?他們到底要去哪裡?
穆琉千卻一直保密。
老闆拎着兩匹漂亮的馬緩緩走了出來,一頭頭上的鬓毛是黑色的,昂首挺胸,顯得十分英氣;一頭外貌與其他馬并無兩樣,眼睛卻清澈明亮。
老闆介紹:“我挑的這匹馬叫小魯,别瞧它模樣普普通通,它可是可以隻吃一紮草,就能跑千裡的馬。能耐!”他大笑着拍了拍小魯的脖子。
穆琉千并無多言,“就要它了!”
他上前撫摸了一下十安的頭,那手法,是溫柔的;而馬兒也顯然與他親昵,溫順地低頭任他撫摸,那十安竟是他私下豢養在軍營外的馬駒。
“十安,好久不見。”他用手纏着十安的缰繩,翻身上馬,姿勢灑脫漂亮。
老闆将那小魯的缰繩遞給她,祁枕弦懵懵懂懂地騎上了馬。
還未做好準備,他一扯缰繩,就跑了。
“哎……大俠等等我……”
祁枕弦在軍營裡也有學騎馬,當然會騎,她匆匆拉起了缰繩。
穆琉千就這樣帶着祁枕弦駕馬奔騰,不知不覺離開了項唯縣。
她在路上,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們,有的攜眷抱禮、有的一家大小,和樂融融、有的形單影隻,面露菜色等,但當他們看到了騎馬上的人,統統露出了不歡迎的神情。
祁枕弦後來才知道,當地流傳一個童謠:見到戴羅刹面具的人代表會帶來黴運,不避讓的話,羅刹爺就會娶走家中的小女兒。
不知道為何民間會流傳這麼離譜的民謠,但大概率,是王爺本人放出來的。
為了避開女子的騷擾,穆琉千倒真是費心竭力。
騎到一處人煙稀少的石橋上,馬兒終于停了下來,石頭上的小草都冰凍結霜,十安和小魯不好下嘴。
一陣暢意駕馬後,祁枕弦聞着新鮮的空氣,心胸感覺酣暢淋漓。
“我心胸郁結的時候,就會來騎馬。”穆琉千和她解釋,他為何帶她來這兒。“然後從此地折返,趕回去恰好天黑。”
怪不得十安一到石橋就止步,原來他和它經常來,已經習慣在這裡駐足了。
“的确。”祁枕弦能理解,“就算再郁悶,出來跑上一趟,估計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我從來沒有告訴其他人,我有這個習慣。無憂弟,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她吃了一驚,正想說些什麼,他貴為王爺,會有什麼煩惱呢?再怎麼樣,也不會有她身為女身卻僞裝男性從軍、隻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前世的命運;“大俠你這麼厲害,也會有煩惱嗎?”
他到底為何意,為什麼要給她透露他的個人行蹤。琉王啊琉王,實在是捉摸不透你的心思。
穆琉千輕笑一聲,“當然會有。我煩惱穆國境内未穩,我煩惱冬天大雪路有凍死骨,我煩惱百姓未能安居樂業。”
他心系天下,為穆國的每個人而愁,可惜他和她終究是兩個對立場。
穆琉千豪氣地拍了她肩膀:“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