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一碗熱燙的抄手擺在了穆琉千面前，他靜默了半晌，沒有吃食。

祁枕弦不知為何看着想笑，他一定在遲疑要不要摘掉面具。

軍營裡如她一般不識王爺的面貌的，實在太少了；穆琉千經常出現練兵場，不過仗着她是半路混進來的才能成功扯謊罷了。

穆琉千忽然站起來，端起那碗抄手，把它獻給了萎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乞丐吃，乞丐一開始很愕然，不敢接，直到确定了才雙手捧過，頭低低感謝他：“謝謝恩公。”

他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坐回原位，秉承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則。

祁枕弦、蘇茫、全平安三人目瞪口呆。

蘇茫肘擊了一下她，“你兄長，肚子不餓嗎？”

“我想他應該吃不慣。”他一個王爺，當然吃不慣街邊小吃了。

“你不關心他一下？”

祁枕弦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筷子，過去他旁邊，勸道：“你先回去吧。”

他的雙眼望着她，沒有溫度，問：“你現在要趕我走？”

被他的眼神震懾到，她自然不敢再往下說，隻好默默地回到原處，埋頭吃面。

吃完面之後，蘇茫帶着祁枕弦和全平安在街巷裡溜達，紅燈籠一幢幢，照亮了來時的路，蘇茫比他們年長，自然懂的比他們多，他對項唯縣似乎很熟悉，一邊走一邊介紹當地的特色。

穆琉千始終在後面不急不慢、不遠不近地跟着。

月亮漸漸露出雛形，全平安去買了幾支煙花棒過來，小孩子總喜歡這種應節的玩意兒，祁枕弦和蘇茫陪着他一起玩，嘴角不自覺露出笑意，雙手揮動着煙花棒，明亮的火花在空中照亮了每個人的面龐。

她本意轉頭，尋找那個人的身影，卻一無所獲，她心裡一緊。

琉王去哪裡了？也許，他已經回去了。這樣也好，她的卑賤之身，應該離王爺越遠越好。

誰料到一會兒過後，背後響起了升空的煙花聲，“嘭！”

全平安張大嘴巴，“哇，好漂亮的煙花！”

祁枕弦和蘇茫轉過頭，漆黑的夜幕中，煙花升到空中炸開，綻放出絢麗多彩的模樣，“嘭！”“嘭！”煙花一個接着一個，響聲不絕于耳。

“哇！”她驚喜不已，沒想到重生以來過的第一個年就能看到絕美的眼花。

原本蝸居在家中的百姓全都出了來，披着披帛站在夜空下欣賞煙花，頓時擠滿了街道，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哇”、“誰放的煙花？”、“真好看”……

祁枕弦原來的站位就變得推擠了起來，她肩膀撞到了别人的胸膛，正想回頭道歉，一隻手卻輕輕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誰？”

“是我。”聲音含着笑意。

她心裡咯噔一聲，“大俠，煙花是你命人放的嗎？”

“嗯。”他坦然應允，“你們不是很喜歡煙花嗎？既然如此，就過個熱熱鬧鬧的年。”

“我……”她擡頭望向他。

穆琉千戴着面具，揚起的下巴弧度流暢完美。

“大俠。”

“嗯？”

“謝謝你。”

雖然我始終捉摸不透你的心，你到底是那個殘酷無情的王爺，還是溫柔體貼的大俠，但是還是要多謝你，在入軍營的這些日子陪我熬過了艱難的時日。

他沒有回話，取而代之的是輕柔撫摸着她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