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枕弦興高采烈地回到沁梨居,在沁梨居居住一月有餘,她意外地感到極為舒适,不僅因為院中植有梨樹,恰值夏季,梨樹全都開了花,雪白的花朵一個挨着一個,香飄四溢,每當聞到這股香氣總令她回憶起童年,那是段幸福美好卻朦胧的過去;在琉地,沁梨居是專門留給正妃的居室,雖然祁枕弦和穆琉千沒有正式拜堂成親,可是名義上仍然是穆琉千的正妃,王爺又吩咐她掌權,沒有誰比她更有正當理由搬進這裡了。而且沁梨居内裝飾小巧不失精美,不管是裝書的木架,還是雕花的香爐、策馬奔騰作畫的屏風,全都看得出上了心,祁枕弦驚喜地發現一切很合她的心意。
她匆匆而進門,忽略了站在門口兩排婢女們的眼神。
低頭把玩着手中的印章,行至屏風處時,突然被一股蠻力拉到了屏風背面。
那人将她反手擒在身後,同時用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令她目不能視,祁枕弦是将士,這些伎倆當然不可能恐吓到她,她反應過來之後立馬擡起手中的印章要砸向身後人,然而在聽到涼薄不含溫度的聲音時戛然而止。
那人的呼吸噴向耳畔,引起戰栗,手腕收緊,“辛苦得來的印章,就要摔壞了嗎?如果你想摔破它,我可以幫你。”
剛進門的榮欣看見這一幕,驚喜得不敢發出聲音,王爺回來了!她一邊害羞得用十指遮住眼睛,一邊偷瞄。
“王爺,您回來,何必這麼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祁枕弦恢複淡定,悄悄将左右手的東西調換,然後将右手往穆琉千的身上伸,他穿着盔甲,應該是剛回來,衣服沒脫。“印章臣肯定是要的,這一個月沒有殿下的庇護,臣還指望着拿印章能穩固後.庭呢。”
談到那些女人,穆琉千語氣不悅:“那些女人,你全部遣散了都可以。”
他撤開手,往後退坐在椅子上,不耐煩地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說:‘給你這麼多時間,你居然還沒搞定這些女人。’
“哦?臣可不敢,那些都是王爺的偏房,劉太妃親賜殿下的家人子,臣怎麼敢動呢?”稍微打聽便得知,偏房們都是琉王母妃早年賞賜琉王的,免不得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千金。祁枕弦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觀察着穆琉千,一段時日沒見,他皮肉豐盈了不少,臉上倒顯得光滑了,看來在皇宮夥食不錯,不過表現得還是一如既往地厭惡女子。
“你有什麼不敢動?你連大穆的疆土都敢動?”他恹恹擡眸。
惺惺作态,他是王爺,既然他這麼讨厭那些女人,在她沒入門之前就可以遣散,為什麼偏偏等到她嫁進來後才讓她來管?哼,她偏不管,不知他存的什麼心思。他不想當個不孝之子,倒指望她來得罪劉太妃,好讓她這個夏國女人背擔“善妒”的罪名!
“王爺嘴上說要遣散,其實臣知道,心裡怕是舍不得這些溫香軟玉的。”
穆琉千狹長的雙眼微眯,“你現在是在吃味,還是在諷刺本王?”
“臣所言,句句真心,至于其意,隻能由聽的人來品了。”
從進門至今,她說出的話,句句帶刺,穆琉千算是明白了,在封地待了這些日子裡,這女人膽子養肥了。“看來本王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過得十分恣意啊,是不是忘了你手裡的權從誰手裡承的?”
他在提醒她,她如今的權力是他給的。
“不比王爺在皇宮裡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王爺您說是吧?”她聽懂了,卻還是忍不住怒氣,說出話來還雙眼彎彎,笑得像隻狐狸。
“原來你在怨恨本王。”穆琉千嘴角露出不被人察覺的微笑,臉面向陰影處站起來,他太喜歡她這副鮮活調皮的模樣了,比之前眼帶仇恨的喪氣十足好多了,但他不能被她看穿他的心思。
“你在怪本王離開你、不帶你去皇宮?可是不留着你在封地,磨磨你的心志,你怎麼會得人心呢?”她的妃位來的莫名其妙,名不正言不順,穆琉千事先沒有請奏過皇兄,人是他先斬後奏就娶的,如果連封地的人都信服不了她,桑扶就更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