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穆琉千再也沒上朝,他把自己關在沁梨宮内,天天酗酒。
“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早早潛伏到了二皇子的暗衛裡面,沒有相信太子的鬼話和他接應,否則以他滑跪的速度,轉頭就将我出賣了。”打暈了院内護衛,祁枕弦穿着黑色夜行衣,飛速敏捷地溜進了主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二皇子怎麼都想不到,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
不過就是再一次女扮男裝罷了,對她來說沒有難度。
“吱丫”一聲,門扉悄然打開,黑色足履踏進幽暗空間,充滿着醉人的酒味。
纖瘦手指支開窗棂,月光投了一道進來,使得整個房間不再一團漆黑。
而那道微白的光,正好打在了男人的側臉上。
隻見他伏在桌上,閉目入睡,頭頂那些銀白得反光的白發刺眼得很,鼻梁高挺,嘴唇兩周生長了不少短胡須。
祁枕弦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又走近一看,他頭頂已經幾乎全白,隻有發尾還頑強地固守黑色。
他不是才四十出頭嗎?
原本想要借機來偷盜賣身契的祁枕弦被眼前一幕震驚到了,坐到穆琉千身邊的位置,默默數着他的白發,一根兩根三根……竟然數不清了。
幾天前在朝堂上看到他的時候,明明還沒有這樣,為什麼一夜之間華發衰白。
算了,現在不是心疼他的時候,賣身契還在他的手上,隻要一天沒拿到賣身契,祁枕弦的真實姓名就一天不明。
她伸手往他胸口探去,以往從不芥蒂男女之别,但屢次觸碰到他灼熱又結實的胸膛,竟令她羞了半張臉,她硬着心腸繼續往下摸索,才堪摸到一張紙的邊角,就被一股蠻力卷到了滿是酒氣的懷裡。
“啊!”他醒了麼?!
祁枕弦奮力推開他的手,試圖一搏,卻被穆琉千的鐵掌死死控制,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甩不開,是她輕敵了,她以為隻要他喝醉酒睡着了,就可以輕易控制,無奈在力量懸殊太大的情況下,投機取巧已經不值一提。
“我人已經到了你手裡,你想殺就殺吧。”
祁枕弦氣餒地說。
頭頂一直傳來他鼻間的呼氣,他明明醒着,卻始終一言不發。
祁枕弦覺得煎熬,艱難擡頭,這個姿勢太過别扭,她整個人像背對着坐到了他的懷中,意外對上了一雙裝滿血絲的雙眼,她遽然一驚,他的狀态憔悴得有些吓人了,整張臉看起來就像關在地獄裡久不見天日的惡鬼。
“不許離開我!祁枕弦!——”他惡狠狠道。
祁枕弦又是吓了一跳。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手上的力忽地一松,當她冒過一絲竊喜的時候,嘴唇卻遭重力狠狠碾壓,所有心思都随之飄上了空中,呼吸開始急促,他唇上的胡須渣紮得她癢癢的,濃郁的酒味撲鼻而來,再用力一咬,她就啟了上唇,穆琉千的舌頭同他本人一樣硬邦邦的,絲毫不憐香惜玉,他的吻如同狂風暴雨般落下,摧折得她卸甲投降,呼吸逐漸紊亂。
從未有一刻同現在這般乏力。
穆琉千,他現在到底是清醒着,還是迷醉着?
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托着她的腰,直到他放在背後的手越收越緊,祁枕弦才掙紮了起來。
她想呼他一巴掌。
卻被他半路攔截,密密親吻起了掌心。
祁枕弦看着他不知廉恥的模樣,臉羞得都要找個洞鑽下去了,破口而出:“穆琉千,你鬼上身了啊!”
穆琉千頓了頓,“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偏不信,你這麼詭計多端,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死。”
她噎了一下,“真不知道是誇我還是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