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圍的人一哄而上互相敬酒,和氣生财的氣氛又重新流轉起來,酒杯輕輕相觸,一聲聲清脆的“叮”聲,徹底把這場組局的氛圍擡向最高點,瞬間點亮了周圍的氛圍。
祝橋和盛照臨兩人被人群分隔開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祝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直就見盛照臨和一個個子不高、油頭粉面,說話間眉飛色舞油腔滑調的小年輕站在一起,那個男人的态度很謅媚。
但是,盛照臨端着酒杯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另一隻手插着兜,卻沒有什麼反應,整個人都顯得很是冷淡。
方艾擠到祝橋身邊,“啧啧啧,還看啊,舊情難忘啊!”
方艾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掃着旁邊楚西的神色,果不其然就看見楚西的臉刷的一下就黑了下來。方艾差點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她強忍了下來,嗓子卻因為被壓抑住咳嗽聲了幾聲。
祝橋低頭盯着手裡的那杯“酒”,輕輕眨了下眼,眼角壓住了眼底的神色。在聽到方艾的幾聲咳嗽時,才緩緩擡起眼,“喝了多少?一過來就聞到你渾身的酒氣。”
“我可就喝了兩杯,剛李柏安那個傻逼把酒灑我身上了。”方艾大呼冤枉,一邊說一邊伸手就揪過站在旁邊的唯唯諾諾的李柏安。
“我那不是想給你削個蘋果嗎?這不是不小心撞到酒杯了嗎?而且隻灑到了一點點。”李柏安捂着胳膊跳腳。
“尼瑪,你是傻逼嗎?李柏安,你來酒會是削蘋果的?你看我削不削你就完事了。”方艾聽見李柏安這樣說更加生氣了。呆子,這就是個大呆子,她為什麼會喜歡這麼一個呆子?
祝橋看着方艾和李柏安倆人又開始吵起來了,心想她也是多餘管他倆閑事,說不定這就是他倆的小情趣呢。這倆就是這就是明面上搞得像針鋒相對打打鬧鬧,實際上确實眉目傳情暗送秋波。
祝橋輪椅上搭上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此時祝橋才突然反應過來啊,楚西還在身邊,然後側臉一看就看到了一尊黑面玉佛。
又怎麼了啊?大少爺,誰惹你了?
祝橋覺得楚家實在是把楚西養的太好了,從小就乖巧懂事、知書達理、溫文爾雅。楚西小時候是跟着楚家老太爺長大的。
直到九歲那年,楚家老太爺年紀大了身體逐漸不好。楚父楚母才親自接手楚西,誰想就在接回的那一年楚母又突然出了事。楚西也不願打擾楚老爺子修養身體,就經常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
祝橋中見過幾回,同情心泛濫就把楚西帶回了家,一來二去也就習慣了,後來去哪兒都帶着楚西。
小小的楚西倒也乖巧,不管去哪兒都乖乖巧巧地背着書包,也不吭聲也不鬧事兒,隻有在祝橋去一些應酬的場合時,會冷着個小臉生人勿近。
祝橋一直都以為是楚西小時候跟着長輩長大,家教過嚴,導緻楚西從小言傳身教,也不太喜歡這些燈紅酒綠的場所。後來漸漸的就不帶他去這些場所,或者說避着他去這些場所。
不過,祝橋倒是沒想過長大了的楚西仍然還是不适應這種場合。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嗎?今天怎麼過來了?”祝橋側頭有些疑惑的問道。
“同事聚餐在這,看到方艾消息了就過來看一眼。”楚西毫不心虛的回答道。
哦,怪不得了,祝橋心想,轉念之間又想到,“你這什麼同事啊,條件挺好啊。”
“不知道。”楚西按亮了手機又看見江濱發來無數條感歎号。
“啊?”祝橋倒是沒想到楚西這個回答,她還以為除夕是專門來找她的呢,自作多情了這不是。
不過能來得及這個地方的非富即貴,楚西再怎麼不食人間煙火也不應該不清楚。
“新調來的同事,還沒打過交道。”楚西看到祝橋微微疑惑瞪圓了雙眼,像隻小貓有點可愛。
“那這可是場鴻門宴,來者不善啊。”祝橋挑了下眉,又反應過來,還沒打過交道,也就是說楚西還沒去赴宴。
“你這下馬威給的可夠足的。”祝橋微微搖了搖頭,心想楚西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快去吧,讓人等久了,可就不是下馬威了,成耍大牌了。”
祝橋看着楚西冷着一張臉,想逗他的心又蠢蠢欲動,“要不我陪你去,給你壯壯膽。”
……
看着祝橋這個樣子,楚西實在是不放心,簡直想順口答應說,好啊。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來之前,楚西一時的情緒沖昏了頭腦。
開車在路上楚西就已經反應過來,這應該是祝橋托方艾組的局。剛才進來時,看見盛照臨他就又一時情緒上頭。無論如何,不應該了,祝橋應該盡情的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
楚西甚至想把祝橋手中的那杯酒扔進垃圾桶,在剛剛祝橋低頭盯着那杯酒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沖動了。
但他也隻是微微掐了掐掌心,克制住這種沖動,也隻能囑咐祝橋,不要多喝。
楚西心裡還是一萬個不放心,但也隻能叮囑再叮囑,“酒抿一口就算了,千萬不能多喝。”
祝橋擡眸看進楚西眼裡,甚至能看清楚西瞳孔裡的擔心和關心。祝橋忍不住摸了摸光滑的杯壁,搖了搖頭。
“不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