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羅瑞秋來見我了，給我看了親子鑒定的結果……她懷了你的孩子。”

林慕瑜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從她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讓他心中一陣抽痛。

現在她姑且是平安無事地給他打來了電話，“剛剛”她獨自面對羅瑞秋的時候，會不會害怕？羅瑞秋有沒有出口成髒惡語相向？她知道羅瑞秋懷上了他的孩子，心裡又會怎麼想？

他甚至都能想見她臉上那副自嘲的苦笑。

林慕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他在電腦上調出一個星訊對話框，但也沒有去敲鍵盤。

電話的另一頭，葉夕照傾聽着他的沉默，即便知道他心中為難，也還是故意多讓他難受了一會兒，權當是種洩憤。她很想問他為什麼那麼不小心，想問他後不後悔，也想聽聽他的解釋，聽聽他打算怎麼辦。

可她舍不得。

出了這檔子事，他大概也備受折磨吧。按李意的說法，林伯伯不僅收到了消息還叮囑了要他負責，再加上親子鑒定需要時間，推算起來，他最晚也得昨天就知道了。現在想想，他從昨天回家到今早出門之前都黏人到了有點反常的地步，會不會也是因為心裡沒有安全感？他是不是也害怕這個結果？是不是也害怕……

也許，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她呢？原因不論，這份擔憂應該不會假。

葉夕照歎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問：“林先生，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負責的。”林慕瑜閉上了眼睛，一手用力做着眼保健操第二節按揉睛明穴，一邊沉聲說道，“她昨天來見過我，我已經跟她說過了，鑒定的費用我出，如果确實是我的孩子，我會再出錢讓她做手術，術後也會安排人照顧她靜養，直到她可以出院，重新回去服刑。”

她聽他說得如此幹脆，竟然莫名還有些難受，不由得又問：“你從沒想過……也許做個産檢會發現其實這個孩子……也可以留下來呢？這畢竟是你的骨肉。”

“肖紫玉，别說傻話。這個女人一邊用我母親束縛了我這麼多年，一邊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我的事，後來甚至發展到兩次要傷害你的地步——這個女人懷的孩子，我為什麼會想留下？那确實是我的骨肉，可我和她當時都沒打算要孩子，我已經做好了安全措施，是我确實不走運碰上了那百分之一二的防護失敗，現在就算胎兒健康，真的生下來又有什麼好處呢？先不說羅家會不會繼續以此為把柄從林家牟利，不說這孩子生下來就背負着母親是個罪犯的名譽枷鎖，至少我父親不會承認這個孫子，我也會永遠心懷愧疚……”

她聽着他下意識地叫她“肖紫玉”，聽着他的聲音越發弱了，聽着他漸漸有些聲音發顫直到說不下去，鼻尖忽地有些泛酸，不由得安慰道：“林先生，你不必——”

“肖紫玉，對不起！”他卻沒等她把話說完就又開始語無倫次地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我真的沒想過會這樣……是我不好，明明那個時候我已經和你領了證，我根本就不該再和她——我根本就不該去西班牙！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當時就已經傷害了你，現在還要讓你面對她、讓你面對這個消息，我……對不起！”

怎麼辦？她似乎都能聽出他的哽咽，搞得她自己都想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