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着我的女人停下手下的動作,孩子的啼哭聲更加響亮了。
彩香沒動。
“千織大人,”她壓着嗓子說道,“多謝您。真生他……還會回來嗎?”
我也不知道。
族長會選擇研究新的封印術,也是想在保下宇智波真生命的情況下單獨把黑絕封印到其他地方。
但誰也不知道中途會不會出意外,結果出來前誰也不敢打包票保證他能活着。
我的沉默讓彩香意識到了什麼。
她抱緊了自己的孩子,忍着泣音問道:“如果真生回不來,我的孩子,往後可以不上戰場嗎?”
“……嗯,可以的。”我說道。
等到她的孩子長大到該上戰場的年齡,木葉大概都建立了。
向彩香辭行後出來,泉奈已經幫忙把院子裡劈好的柴收攏到一處堆放整齊,狀态似乎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走吧,下一家?”我問他。
他沉默點頭。
除去宇智波真生家,其他家都有人逝去。
我和泉奈就像兩隻報喪鳥,一家家地登門告知噩耗,給戰亡族人的家人送去任務金和撫恤金。
他們家人的态度各有不一。
有的沉默接受、有的咒罵千手、有的發誓報仇。
也有極少數的人,會忍受不了地哭泣。
泉奈一個個地告訴我死去族人的信息,流暢得仿佛這些事他早已熟記于心,完全不需要猶豫思考。
等到探訪的名單過了三分之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們打道回府,剩下的明天繼續。
夏末的植物似乎已經耗盡了自己的綠意,葉片的邊緣逐漸染上頹意。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歎息。
“這份差事太難做了。”
“他們都是為了族人而死。”泉奈說道。
“……你在勸我?”我猶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問道。
或許他會再度向我強調兩族之間的仇恨。
“不,千織,”他說,“我隻是想說,他們也曾真實地活着。”
我們并排走着,泉奈牽住了我的手,停頓了好一會兒,道:“無論我們記不記得。”
這個時節,地上雖有了些落葉。
但掉落在地上的葉片此刻并沒有幹枯到能在踩到時聽見脆響。
我看着落葉,沒有說話。
泉奈将這些事記得如此清楚,身上的壓力隻會越發沉重。
他心中裝着的東西太多了。
但也正是這樣的性格,會讓他最終為了族人和兄長獻出眼睛。
又過了幾天,族中的集體葬禮如常進行。
葬禮結束後,日子稍微平穩了一些,族中陸續接到了不少非戰争的委托。
處理族務的間隙,我偶爾會接些不太耗費時間的外出任務。
這天我剛回族地,一隻忍鷹自天空振翅飛過。
我望向忍鷹來的方向,問了下守在門口的族人:“那是斑大人的忍獸?”
以前在據點聽泉奈說起過,族長馴養了一隻忍鷹,不過族長作戰時用不上它,我也就沒見過。
族人點了點頭:“族長有時候會去鷹獵。”
回去交任務的時候路過訓練場,族長少見地站在場地上指導年幼的族人們,想起剛才飛出去的那隻忍鷹,我心中的違和感更為強烈了。
中途我将從族外捎帶回來的日常用品送去給彩香,她家現在沒有收入來源,我接手了過去老師負責的那部分族務,自然也得對她家上心一些。
不過這次去她家的時候,和前幾次去時明顯不一樣了。
她家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來開門的人是宇智波真生,屋子裡還有一個宇智波真生正抱着孩子哄。
我愣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宇智波真生本人出現在這裡還是他對分/身術的妙用震撼到了我。
黑絕的事解決了?
這麼想着的時候,宇智波真生連忙側身邀請我進屋。
“千織大人,我聽說之前軍議上的事了,您還這麼照顧我們家,實在過意不去。”他的分/身抱着孩子進了屋,一邊給我倒了杯茶,壓低着聲,語氣愧疚。
我搖頭說了聲沒事,又問起彩香。
“她這些日子操勞過度,藥師說得好好調理身體,”宇智波真生道,“剛喝了藥睡下不久。”
難怪他一直用這麼低的聲音說話。
我不便一直叨擾,留下東西就離開了。
我本想找泉奈問問黑絕的事,誰知回家看見了泉奈留下的字條,說他出任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