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店主說清楚後,虞幼清這才滿意地帶着布丁離開寵物沙龍。
門口并沒有看到阿宋的車,隻有輛明黃的跑車大大咧咧的停在外面,路人頻頻側目。
這是虞行簡的車。
按照虞行簡的個性,現在已經被他氣的夠嗆,還會好心在門口等他?
宋緻溪從駕駛座下來,打開另一車的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的車被阿簡用了,上車吧。”
剛剛虞行簡幾乎是逼着阿宋開車送他回去。
宋緻溪隻能留下給虞行簡收拾爛攤子,把他的車和虞幼清開回去。
虞行簡總是這樣的,可以不管不顧,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絲毫不考慮他的行為會給其他人帶來多少麻煩。
宋緻溪的眼中不易察覺的陰暗一閃而過。
虞幼清雖然讨厭宋緻溪,但是不至于和自己過不去,這裡很難打車的,等家裡的司機來接還不知道需要多久。
虞行簡行程很滿,很少有自己開車的機會。
至于今天為什麼自己開車,虞幼清知道原因。
因為今天是宋緻溪去看望他媽媽的日子。
宋緻溪的親媽在虞家算是半個禁忌話題,當初宋緻溪親爸在公司被帶走,在押解途中車禍身亡之後,伉俪情深的妻子精神狀況就每況愈下,對宋緻溪有長時間的暴力行為。
還是虞道源偶然發現,心驚之下強行把年幼的宋緻溪接到自己身邊照顧,再把曾經好友的愛妻送進療養院治療。
可這麼多年,他親媽的精神狀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就連宋緻溪去看望她的時候經常頭破血流。
宋緻溪依舊一個月兩次雷打不動的去看望他親媽。
虞行簡今天是去療養院接宋緻溪回家的。
就連虞幼清都知道,哪裡也有什麼順路,他不過是想要笨拙的寬慰宋緻溪。
他那個傻子,始終覺得宋緻溪是他的哥哥,是他的親人。
回到家裡,虞行簡陰沉着臉坐在沙發上不說話,就連李媽都繞着他走。
也就是布丁傻乎乎的往他膝蓋上跳了好幾次。
嘗試好幾次後,虞行簡才冷着臉把布丁提溜到懷裡,戴着尾戒的手揉着布丁的小肚子。
傻狗舒服的小聲哼唧。
虞幼清靠在沙發閉上眼睛休息。
自從幾年前的心髒手術過後,虞幼清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但這個好隻是相對以前。大部分時候虞幼清的身體狀況連及格都談不上。
他靠在沙發上,臉色白皙得幾乎沒有多少血色,整張臉都陷入衣領之中,單薄的身體幾乎稍微用力就可以折斷,看起來又是記憶中脆弱的樣子。
明明發脾氣的是他,那為什麼受盡委屈看起來也是他。
虞行簡揉着布丁肚子的手一頓,心裡忍不住抱怨。
其實這麼多年,虞行簡和虞幼清都已經長大了,兩人的關系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針鋒相對。
睡夢中的虞幼清輕輕咳嗽了幾聲。
虞行簡低罵了一聲,将外套蓋在弟弟的身上。
剛剛回家的虞道源看到這一幕,心情大悅,拽着虞行簡到落地窗前,父子倆小聲說着什麼,虞行簡摟着布丁時不時倔着頭回嘴。
溫暖的明黃色燈光淡淡的鋪在三人身上,畫面竟然有些出乎意料的和諧。
站在落地窗外的宋緻溪隻覺得刺目。
多麼溫馨的畫面,多麼幸福的一家人。
他低頭将手中的煙踩滅,幾乎是沒有表情的想着——
憑什麼呢?
他出神的想着,一下子沒有注意,虞行簡走到了花園中,踟蹰地上前:“緻溪哥——”
宋緻溪迅速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怎麼了行簡?”
虞行簡卻左右張望,低頭踢着院子裡的石頭說:“我打聽了一下,國外有個很出名的專家,專門治療阿姨這種病的,這兩天會來國内,緻溪哥,要不然——”
宋緻溪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僵住。
他讨厭虞行簡看着他近乎憐憫的眼神。
虞行簡這個被寵壞的廢物,憑什麼用這樣高高在上的眼神施舍他呢?
除了出生,虞行簡又哪裡比他好呢?
他憑什麼?
宋緻溪克制着自己低下頭,片刻後才低啞說:“謝謝阿簡,不過我媽媽的情況已經穩定很多。”
“阿姨情況穩定了?太好了!”虞行簡驚喜說道,由衷的為宋緻溪開心。
“多謝阿簡關心,不過阿宋和幼清怎麼回事?”宋緻溪關切的問着。
虞行簡臉色陰沉:“我哪裡知道他又發什麼瘋。”
宋緻溪關切的拍拍虞行簡勸解:“幼清年紀小,還不懂事。”
“不懂事?我看他是太懂事了。”虞行簡嗤笑一聲。
等到虞行簡離開宋緻溪若有所思的念着“阿宋”這個名字。
這個人幾乎每一次都可以讓虞幼清和虞行簡大吵一頓啊。
淺淺睡了一覺的虞幼清微微一動,就感覺到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
是虞行簡的。
布丁的腦袋從外套中鑽出,在他臉上蹭蹭。
虞幼清摟緊小狗,就看見落地窗外的虞行簡和宋緻溪。
他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時間。
差不多要到對方引虞行簡入局的時候了。
前世他在虞行簡康複的那段時間複盤過,整個針對虞行簡的局。
虞行簡并不是沒有警惕心的人,隻不過設下這個局的人實在太了解虞行簡了。
害的虞行簡走上不歸路的是虞行簡的“粉絲”,他和這個“粉絲”的認識是在一家酒吧,而那個酒吧是阿宋帶他去的,理由是阿宋想要和人合夥做生意,不知道生意靠不靠譜,想要虞行簡去幫忙看一下。
因為并不是工作上的行程,當時他并沒有帶上虞道源安排的助理和經紀人。
就是在那個酒吧,虞行簡認識了他的“粉絲”,當時獨自一人的“粉絲”遇到酒鬼糾纏,因為“粉絲”身上帶着虞行簡的應援物,虞行簡出手幫了“粉絲”,粉絲驚喜之下認出了虞行簡,要到了虞行簡社交賬号,但也沒有主動和虞行簡聯系。
後來在許多場合,虞行簡也遇到過那個粉絲,漸漸眼熟之後,兩人偶爾會聊天,直到真正熟悉之後,虞行簡才知道這個粉絲是他最早的一批粉絲,連他剛剛出道時候的東西應援物都有。
虞行簡更加放松警惕,漸漸地和粉絲成為了朋友。
曾經有段時間粉絲舉止暧昧,虞行簡察覺到保持了距離。現在想來,如果虞行簡當時做錯,恐怕又會變成虞行簡的黑料,甚至面臨刑事起訴。
粉絲察覺到虞行簡的态度之後,立刻道歉,恢複成之前的樣子。
虞行簡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粉絲的私下聚會中,阿宋端來那杯緻命的酒。
虞行簡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喝任何沒有在他面前開啟的酒的。
隻不過端來的是他信任的人。
他毫無防備的喝下了加了藥的酒。
之後粉絲喝阿宋,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虞行簡從此徹底入局,越陷越深。
可喝下有問題的酒,距虞行簡認識那個粉絲已經整整過去了兩年。
整整兩年,幕後之人才露出猙獰的爪牙。
或者說這個局的時間比他們所有為的還要更長。
因為事後虞幼清去查過,那個所謂的多年老粉的身份是無懈可擊的,因為一切都是真的。
粉絲所有賬号記錄都是真的,那個賬号對應的人也是那個粉絲本人。
也就是說,這個棋子很有可能是從虞行簡開始進去娛樂圈就已經步下。
有時候虞幼清都不得不感慨宋緻溪的耐心真的是可怕。
他若是真的對虞家如此厭惡,恨着虞家每一個人,又何必假惺惺的強迫自己待在虞家呢?
虞幼清成為小虞總後再調查宋緻溪的時候,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面。
他是找了行業内頂尖的私家偵探幫他去查這些事情的。
他原本沒有抱什麼希望,但是私家偵探卻查到了很多東西,甚至給宋緻溪定罪的關鍵性證據也是那個私家偵探找到的。
不過當時距離事情發生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很久,很多事根本無從查起。
前世私家偵探是徐澤找到的。
這一次,虞幼清自然是不能通過徐澤去找的,他剛剛回來不久就撥通的私家偵探的電話。
誰知道電話那頭沙啞的男聲,讓他找助理預約時間,然後就挂斷了。
後面電話就再也打不進去了。
虞幼清哪裡知道什麼鬼助理的電話。
虞幼清氣得夠嗆。
隻能忍着氣去找私家偵探現在還不知道是在哪裡的工作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虞幼清才從不知道是哪個角落的朋友那裡找到私家偵探工作室的地址。
有些不方便他去調查的事情,交給私家偵探會更好。
虞幼清決定盡快和私家偵探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