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了。”梵迦回答。
“除了垃圾站旁邊這個,你們E-12星還有沒有其他的星艦港口?”女人問道。
“沒有,隻有那一個。”梵迦回答。
“最近一兩年裡,除了來處理星際廢料的運輸艦,還有沒有别的星艦來過?”女人問道。
“偶爾也會有工作艦。”梵迦回答。
“戰艦呢?”女人問道。
“不認識戰艦,但應該沒有。”梵迦答道。
“飛行器和機甲呢?”女人問道。
“都沒見過。”梵迦繼續從善如流地回答着。
“你在生活中有沒有遇見過看起來不是你們星球的人?”女人問道。
這次回答得就沒有之前那麼快了,梵迦仔細思考了一下,努力在腦海裡找尋着相關的記憶,最後得出結論:
“應該沒有。”
“行,我的問題問完了。”女人終于結束問題,笑吟吟地朝梵迦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梵迦松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為首那個一直沉默着的人卻突然發話了。
這個男人身穿漆黑色軍裝,佩戴金色橡樹葉徽章,身形高挑,言行氣質十分貴氣。一頭金發及肩,瞳孔是澄澈的寶石藍色。
作為戈藍的十年粉絲,梵迦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是戈藍的弟弟,帝國的六皇子,勞倫·杜維斯殿下。
在此之前勞倫·杜維斯沒說過一句話,始終抱臂站在一旁,眼裡帶着打量的意味,一邊觀察着垃圾站的布局,一邊靜靜審視着手下盤問梵迦。
“那個武器哪來的?”
垃圾站裡工作間的門沒有關嚴,勞倫·杜維斯指着裡面那台制作了三分之二的武器,冷冷開口問道。
梵迦順着勞倫·杜維斯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回答道:“我叔叔做着玩兒的。”
桑普森的工作間連他都不能随便進,平時外出時一定會關門,看到工作間的門開着,梵迦知道他多半已經回來了。
勞倫·杜維斯指着的是一台外型很像基礎款戰鬥機甲獵鷹内置激光炮的武器。
不過僅僅是外型相似,二者的内部構造大相徑庭。
獵鷹内置的激光炮工藝較為簡單,是機甲武器裡最為基礎的款式。而眼前的武器雖然隻是個半成品,但從未封層的切面來看,内部構造十分精細,對能源晶的處理近乎完美,能量耦聯通導路線镌刻得一氣呵成又恰到好處,制作者對各種材料的運用也匠心獨運。
它耐久度得到了成倍的提升,而殺傷力至少是普通激光炮的十倍。
能有這樣的手筆,制作人至少是天字級機甲師。
天字級機甲師放在首都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面難求,這麼一個廢棄星的垃圾站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物?
勞倫·杜維斯感到十分詫異,那些線路的接線和材料嵌合手法,隐隐還有一些軍方内部特制武器工藝的影子。
思及此,勞倫·杜維斯心下了然。
制作者應該曾是一位軍部機甲師,退役後移居到了廢棄星生活。
“你叔叔現在哪?”勞倫·杜維斯收回打量的目光,向梵迦問道。
梵迦正準備給桑普森撥個通訊過去,還沒來得及嘟兩聲就被挂斷了。緊接着那扇工作間的門從裡面被徹底打開,穿着工作服的桑普森從裡面走了出來。
滿頭白發的他笑得很和藹,彎腰向勞倫·杜維斯打了個招呼:“是我做的,勞倫少校。”
勞倫·杜維斯看着眼前這個年歲還未過半百,技術卻比很多現役軍部核心縱隊主機甲師還要高出一大截的人,實在是覺得難以理解。
如今機甲正是帝國潮流,對機甲的需求隻增不減,機甲師的身價也水漲船高。
官方注冊的機甲師分為天地人三級,每個正級别又分為三個次等級。
首都星三大軍校機甲師系的在校學生多為人字級,若畢業後達到了地字級則多會進入軍部。
若畢業後沒有達到地字級,多會選擇去機甲搏擊俱樂部當維修師,如今機甲搏擊比賽全國火熱,各個俱樂部都在重薪聘請優秀的機甲師。
少部分達到要求卻沒進入軍部的機甲師,多為富商貴族斥巨資培養,畢業後則成為了該家族服務的專屬機甲師。
如今整個帝國注冊在案的天字級機甲師不超過二十位。
天字一級機甲師全帝國隻有一位,是帝國第一機甲蒼岚的制造者,如今供奉于皇室一脈,被賜予世襲爵位,世代為皇室服務,世代享盡尊榮。
天字二級機甲師有六位,三位任職于軍部,兩位隸屬于内閣,一位歸附于帝國最大的富商家族門下。
天字三級機甲師有十二位,均為軍部機甲師。
機甲師資格證每十年進行一次核驗,桑普森的資格憑證早已失效,所以如今并沒有官方記錄在案。
但勞倫·杜維斯本人作為首都軍校指揮和機甲師雙系畢業生,進入工作間看到了桑普森其他的成品後,幾乎可以确定,面前這個人的水平已經達到了天字二級的标準。
這樣的人,放在首都星上都是炙手可熱的明星,不管投靠哪一方勢力都能獲得巨大的資源和财富支持。
“你是幾軍的人?”勞倫·杜維斯開門見山的問道。
“回少校,我曾是中央第一軍團第三縱隊天字三級主機甲師,在任十二年。”桑普森恭敬地回答道。
“天字三級機甲師為什麼要待在這裡?你明明有很多選擇。”勞倫·杜維斯繼續問道。
“因為人生已無所求。”桑普森笑着說。
“是不想求,還是求不到?”勞倫·杜維斯銳利地問道。
桑普森仍然笑着回答道:
“因為求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