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為憫朝付出性命者,入烈士墓,家人厚待;活到最後的,軍齡越高,賞賜越豐厚,榮譽越多,這份獎勵并不是遙遙無期,而是每年發放,逐年考核;軍中更是有嚴格标準,保證了每一位士兵的基礎待遇,吃飽飯,睡好覺,穿好衣,有俸祿,努力被認可,錯誤被糾正,這幾樣,就可以讓遲素有一支隻聽從他的軍隊。
一入軍中,任何試圖作亂違抗者,不論理由,殺無赦。
重賞之下必有勇,重罰之下必有律。
取字肅為行軍代号。
遲素剛整頓好,遲煊就來找事。
遲煊一看到遲素,大喜,找了這麼久總算找到了,遲素你是兔子嗎這麼能跑?
遲煊不着急攻城,他的十萬大軍馬上就到,遲素這不到萬人的小城,還不束手就擒?
遲煊射去一隻帶信的箭簇,擦過遲素的鬓角,釘入城牆,予以挑釁。
遲素看了信,果然動怒。
遲煊在底下笑容開懷,你也沒想到自己會被男寵背叛吧?
遲素:魏青在他手上?
遲素從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就有些忍不住了,想直接打開城門帶人下去找。
但他終究不是個隻會沖動的豬腦子,即可召令所有人開始部署。
入夜,他先讓月影去打探一番,确定對方營帳布局,當然最重要的,是确認魏青的位置。
月影領命,秘密潛入。
那時候遲煊正好酒好菜地慶祝一番,他手裡現在好歹也有上萬人,一點不慌,因此還在美人美酒地消遣。
喧鬧聲十分刺耳,月影撩開帳篷往裡看,正好瞧見魏青吃醉了酒,臉紅紅的,舉起酒杯恭賀宣王,祝他馬到成功。
月影見了怒火中燒,為自家主子鳴不平,遲素為了他幾天幾夜沒休息好,他竟然在這裡賣主求榮?
心裡再不平衡他也得回去複命,就算有再多怨氣他也不會對主子說謊,頂多勸勸主子。
後半夜,兵馬酣睡,唯有幾個守夜的兵卒來回走動。
月影問他要不要先把這幾個守夜的殺掉。
遲素卻說:“不用。”
他太了解這些兵了,迂腐不化,沒什麼本事,反而欺上瞞下,沆瀣一氣,毫無士氣可言。
他道:“擒賊先擒王即可。”
于是一行人潛入至宣王帳旁,其餘閑雜人等悄無聲息地殺掉,月影擒住陷入昏睡的遲煊,問遲素怎麼辦。
遲素毫不猶豫地做手勢:殺掉。
月影有一瞬間的怔愣,遲素又做了一遍,殺掉。
而且大有不行就讓他親手來的意思。
月影當即照做。
遲素:“把他的頭顱割下,拎着到外面轉一圈,就說遲煊已死,降者不殺,給外面發信号。”
一朵小型煙花在夜空中炸開。
一時間兵馬聲,喊殺聲不斷,煊兵在沉睡中驚醒,好些人衣服都沒穿好,眼看肅軍兵刃已至,不得不投降。
“宣王已死!降者不殺!宣王已死!降者不殺!”
就算有少數負隅頑抗的,一見遲煊頭顱也是慌亂一瞬,被裝備精良的肅軍趁機格殺。
一樣的,凡是投降收編的,均要嚴格遵守軍律,人多了之後管理者就要嚴格挑選。
遲素在選人的同時增加了一條附加軍律:“管理者俸祿豐厚,但犯錯十倍懲罰,失職者即刻絞殺,或誅九族,上不封頂。”
這也是日後的,現今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魏青。
遲素讓月影去四處散播宣王已死的消息,自己鑽進魏青的營帳拍醒他。
魏青迷迷糊糊醒來,眼前竟是遲素,周圍乍起的喊殺聲也讓他明白這是遲素打過來了。
頓時吓得魂不附體,涕淚橫流,軟着腿往後退,生怕遲素一個不高興把他殺了。
遲素凝視他,心中怒氣上湧。
你看這個人,他不聰明,不強壯,文不成武不就,幾乎就沒什麼腦子可言,渾身上下挑不出一個優點,甚至連忠心都做不到。
這個不折不扣的貪慕榮華富貴的牆頭草,到現在,也隻會哭。
可遲素就是狠不下心抛棄他,日日夜夜都想着他,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遲素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拽到門口,讓他看看外面血肉橫飛的場面,魏青想躲,他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強逼着他看。
“魏青!”
他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
“看見了嗎?亂世!除了我!誰都保不住你!”
在他的厲聲之下魏青抖如篩糠,不敢看他的眼睛,隻一個勁兒道:
“知道了……知道了殿下……我再也不敢了……”
魏青泣不成聲,終于乖順地依偎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