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吃飯這事,怎麼能叫投降呢?”
“肅家軍歡迎戰士們回家吃飯。”
“鄉愁,是一張回家的船票。”
孟祺然并不擅長孫子兵法,但她為人變通,多行詭計,擅長心理博弈,成功将謝家軍打頭的五萬兵馬送回家去了,孟祺然給的承諾就是他們安全回家再不受戰火紛擾,遲素也同意了,于是這波人浩浩蕩蕩踏上了回家的路。
這戲劇性的發展讓赤連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史書翻爛了也沒有這種事,他怒不可遏,親自帶十萬人去,倭寇也十分配合,贈予了他們最新研發的武器。
火炮。
孟祺然一看這眼熟啊。
她跟遲素知會一聲就開始和他們暗衛部門那邊的領頭人月影聯系。
問他能不能帶着人夜裡去把他們火油火藥還有些東西都偷過來。
月影說你這要求也太變态了,根本不可能。
孟祺然退而求其次。
說那好吧你把火油火藥什麼的都給他們澆濕,澆不了就倒了,倒也來不及就直接點上。
月影一邊說你這人真是我見過最流氓的,一邊帶着人開始部署怎麼弄最合适。
孟祺然:“你懂什麼,這叫策略,攻比守易,你既然能進他們大本營當然最大程度搞破壞了,就咱們幾個人在這兒守城能守出什麼名堂,陛下既然信任我,你就瞧好吧~”
遲昌也在城中,他不僅在這兒,還十分贊同孟祺然,身體差得出行都得坐輪椅了,依舊無腦擁護孟祺然,贊同道:
“阿祺說得對,辛苦月将軍了。”
孟祺然:“嗯哼~二比一!”
月影真是咬碎了一口銀牙,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比魏青和陛下還讓人看一眼都覺得瞎了。
赤連峰也奇怪呢,這孟祺然是哪來的?
赤連峰本以為遲素會派月影或者徐棗林來對付他,沒想到派個女兒身的混不吝過來,用兵之詭異聞所未聞。
哪有在行軍必經之路撒釘子投毒的?簡直荒謬。
據說徐棗林請求領兵被拒了,徐棗林沒來,那月影呢?他在哪兒?真是不得不防。
赤連峰叫人:“來人呐,傳令下去,即刻戒備,凡是見到有人行蹤詭異貼牆而行的,即刻射殺。”
鑽入他帳中士兵聽了不動。
赤連峰惱怒:“還不快去。”
月影擡頭。
“你是在找我嗎?”
月影并沒有要了他的項上狗頭,因為赤連峰與謝國公不同,他提拔上來的全是跟他一樣的狼子野心一輩,殺了他沒有用。
月影給他喂了毒。
“讓他們退兵。”
月影用匕首抵着他說道。
赤連峰原本還在好說好說,忽然一個側身掙脫了他的鉗制,周圍的帳篷霎時間被撕碎,鑽進來十數個腰别武士刀的男人。
月影知道形勢不對,不再戀戰,從包圍圈撕出一個口子,匆忙逃竄。
回去之後天已大亮,月影到了肅軍駐紮地知道了一件事。
魏青死了。
月影為了陛下跟魏青的愛情奮戰了一夜,結果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回來得到這個消息,他不敢想遲素會變成什麼樣子,不禁特别想在邊關多待一些日子。
老天爺,千萬别讓我回去面對活的閻王爺。
沒過多久,真正的肅軍主力趕到,他們帶來了帝王诏令——
“一個不留。”
清君側的名頭沒了,謝家軍以最快的速度衰敗,赤連峰帶着親信登上了倭寇的航船,謝國公則被他留在岸上替他贖罪。
早早被父親嫁給高官的謝大小姐不顧自己懷胎八月的身體,執意觐見陛下,跪求對方饒恕自己父親一條性命。
謝驕芸少時喜紅愛俏,身為謝國公最小的女兒她受盡萬千寵愛,在她最幸福的時候謝國公将他引薦給年輕的帝王,新帝面容姣好她春心萌動,沒想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所謂婚期一拖再拖,最後不歡而散。
臨走時自己的父親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幾歲,将她早早嫁人,留在京城,雖說她與那高官确實在之後情投意合蜜裡調油,但她仍是介懷那年父親的強硬,許多年都不願去看他。
現在看來,竟是早就猜到了謝家會有倒台的那一天,于是将她嫁人以免受牽連。
帝王曾在繼位後傳喚她,說明了不能娶她的原因,并給了她補償條件。
謝驕芸年輕氣盛,被這樣對待對她來說與羞辱無異,因此開口譏諷了帝王,對方倒像是沒什麼脾性的泥人一般,不氣不惱,隻是強調了她未來可以向他提一個要求。
而現在,這個人情到了實現的時候。
她聽說了帝王痛失所愛的事,也知道此行兇險,然而親父性命不能不顧,硬是不聽丈夫勸阻,進宮求見。
寬闊的大殿中,掉根針都能聽見。
她等了許久悄悄擡頭,發現帝王也變了許多,與當年毫不掩飾的殊麗不同,現在的他在眸中增添了許多哀愁與鋒芒,面目仍舊美若天神,卻叫人不敢再去細看那張臉。
遲素揮手:“國公年邁,接他回去吧。”
謝驕芸劫後餘生一般起身,她竟然就這麼求到了,她感恩地最後再看這位帝王一眼,安慰道:“陛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