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圓是誰?”魏青真誠發問。
亓缟:“我哥哥。”
魏青松一口氣:“噢……”不是“少爺”啊。
亓缟:“地上爬的那個就是他。”
魏青:“啊?”
“可愛……”亓缟喃喃自語,非常自然地過來親了一下。
亓缟:“他沒出生。”
魏青的表情有些糾結,簡直是亂成一團了。
“你想知道什麼?”
少爺不喜歡講述麻煩的過去,但如果魏青想聽,他可以提供答案。
算是對已出局人員的補償?
*
“那個怪物一直以來叫的名字不是我們的名字。”
昏過去又醒過來,女大的眼神看起來比被掉包的魏青的變化還要多。
她消瘦了,也變成熟了,冷靜了。
“我們?”中年男人提問。
“對,我們。”女大沒打算跟他們解釋廢話,懂就懂,不懂就算了。
靈異博主分析師等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唯獨銷售姐姐還一知半解,有些懵地看着滄桑許多的女大。
“她确實有神經病,她可能流産過,我們是她的第二個孩子,因為她精神有問題所以一直喊她第一個孩子的名字。一旦天徹底黑透她就想拿刀刺‘我’,說明她知道‘我’并不是她的小圓,她想殺了他,又不忍心。”
銷售姐姐也懂了,她已為人母,瞬間共情到被薄待的主人公。
“那孩子該有多傷心。”
嗯?魏青偏頭去看豔麗的男子,他傷心嗎?
亓缟的唇線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為什麼要這麼憐憫地看着我?”
貨車司機有些着急:“弄清楚這一點跟我們出去有什麼關聯?”
靈異博主:“他父親一直是忽視他的狀态,可以說是看着他飽受精神病母親的折磨而不施救。”
卦師評價:“冷血。”
分析師補充:“我們即是被困在這個家庭中的次子,或許弄清楚少爺是怎麼逃出去的,我們就能出去。”
靈異博主:“我想不到除了殺掉父母還有什麼别的辦法。”
男高的家人很好,聽到這句話他有點不舒服,孩子總是愛父母的。
男高:“我們也可以試着攢錢逃出去啊。”
“都試試吧。”靈異博主歎了口氣按下結論。
*
魏青還沒有回答他,亓缟用冰涼的手指撫摸他的臉頰,像是纏綿的愛人,又像是某種遙不可及的存在。
“為什麼要這麼憐憫地看着我?”
魏青猶豫了一下:“雖然我的父母對我也不算好,但我想如果從小被當成另外一個人我也會很難過,所以……這裡的少爺是你嗎?你沒有收到應有的父母的愛,當時是不是很難過?”
“是我。”少爺答道。
“隻不過這有什麼可難過的?他們那種性格不會照顧孩子不是很正常嗎?哪怕她精神正常,她也不會對我多好,因為她不愛我的哥哥,也不愛我,她最愛的是那個男人,可惜男人不會愛人,更不可能愛上愚蠢又一直糾纏不休的她。”
少爺淡淡地說着,他這個人單看外貌十分豔麗,内裡卻給人一種極緻的倦怠。
像是酒莊裡最濃最烈的酒,喝下去竟然是苦的。
“我有沒有說過?應該沒有,我從來沒對别人講過,其實她是嫁不進來的。靠她肚子裡的孩子才把男人綁住,住進了這裡。”
“但沒多久她就流産了,可能是自己也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偷來的,于是不敢光明正大地享用。”
“孩子去世之後她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總是歇斯底裡地朝男人發瘋,但情緒冷靜下來她又流着眼淚去道歉。”
“何必呢,道歉隻會讓她心裡積累的負面情緒更多。”
“大概過了半年,她完全平靜下來了,又開始做一個好妻子,果然她又懷孕了,這次她加倍小心,終于把孩子,也就是我,生了下來。”
“然後她就瘋了,可能是發現男人既不愛她也不愛這個孩子,為什麼女人總是想要别人的愛,沒有這種東西難道就不能活嗎?”
“她瘋的時候覺得自己虧欠了第一個孩子,所以拼了命對他好,念的也是他的名字,她在懷孕的時候滿懷憧憬時取的,意為圓滿的意思。”
“那你的名字呢?”
“很顯然,我自己取的。之前沒有名字,長大之後我自己取的,所以,你要記住我的名字。”
魏青抿了抿唇:“最後,你離開這裡了嗎?”
惡鬼支起下巴,微笑,他又在可憐他了。
“是啊,我把他們都殺掉了。那個女仆對我也不好,我餓的時候她都不願意給我做飯吃。”
“所以我把她按進了魚缸裡,巧的是裡面的章魚有毒。怎麼會有人把有毒的東西養在家裡。”
魏青欲言又止,好吧,這個解決辦法情理之中,隻不過要是讓那幾個人知道逃生的辦法就是把怪物都殺了一定很絕望。
“女仆死了,我并沒有打算處理她的屍體,我在給自己做飯吃,等到晚上,我爸爸終于回來了,父親這一角色真的沒什麼人情味,感覺隻是個職位,不過他發現我殺了人倒是沒有怪我,一個女仆和兒子比起來當然是兒子更重要。他這做法真是……不夠妥當,因為他這麼做隻會讓我覺得,死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是人都會死。”
“我這麼想是不是太壞了?”
男人的陳詞似在忏悔,但眼底的平靜倒是沒有絲毫改變。
“還、還好……”魏青十分寬容道。
“是嗎?”男人的長發垂下來,落在背後,他的手指也從魏青的臉頰移到心髒。
“撒謊,它跳得那麼快,不是在說你很害怕嗎?”
男人貼近魏青的耳邊暧昧道:“真可愛,如果我□□你,你會哭着求我嗎?”
魏青:“?!!”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現在就可以求你。
似乎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就不打算實現了,亓缟大方地放過了他。
*
畫室裡有了新發現。
卦師遭受了二次打擊,因為獻祭論已經完全推翻了她之前的蔔算。
向神明獻上頭顱的那幅畫變成了魏青的樣子,這一點先是宣告了魏青确确實實已經死了,二是極有可能這裡的獻祭是他們每個人死亡後給出的東西,如果所謂獻祭是每個人的生命,那麼根據這些圖畫,最後隻有一個人能幸免于難,離開這裡。
這一消息不僅打擊了卦師了還打擊了在場的所有人,同時,中年男人的算計心再次蠢蠢欲動。
如果隻有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必然是我。
要找個人結盟。中年男人低垂的眼珠轉了轉。
一直以來存在感較弱的病弱女祭司突然開口:“其實……也不一定非要是我們的,這裡不是還有一個魏青嗎?”
衆人回頭看去。
“魏青”因為看起來不像活人被他們排除在外。
如果,再殺死他一次呢?
死掉的會是怪物還是魏青?
女大是不贊同的:“你們怎麼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實的?如果他真的是魏青呢?那我們是不是每個人都殺了人?”
中年男人低聲嘟囔,但恰好每個人都能聽清:“那種情況怎麼可能活着回來嘛……”
“而且現在這種情況,大家自身難保,就算是為了活下去……殺個人又能怎麼樣……”
銷售姐不滿道。
“隻要我們所有人不說……”貨車司機最後補充,後面的話沒繼續說,三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剩下幾個人不自覺分了站位,贊同殺死的“魏青”的站在一起,他們的衣着都是偏深色,銷售姐姐穿着黑色職業裝,貨車司機穿着深藍工服,中年男人的衣服材質風格偏休閑,但也是低調内斂的黑色,盡管不該對鴉羽一樣的顔色抱有偏見,但此刻,他們站在一起,又确實很像狼群。
女祭司站中立,盡管是她提起的,女大、男高、靈異博主認為該尋找其他辦法,卦師不希望有血腥但比起殺掉所有人還是隻殺怪物比較妥當,分析師贊同卦師。
5:1:3,“魏青”在劫難逃。
畫面已不忍再看,男高害怕地縮在角落裡,靈異博主到别的地方尋找線索,女大閉上眼睛,神色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