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師她們幾個不打算插手,是三位年齡偏大的中年人士執行這一項偉業。
貨車司機有些力氣,最先發出攻擊,中年男人緊随其後,在他們眼裡“魏青”現在就是怪物,這簡直就是明擺着的。
貨車司機一擊得中,“魏青”倒在地上,他那一半腦袋裡本就不穩固的腦漿順暢的流淌在地,固體物質十分逼真地顫了顫,惹起衆人一陣雞皮疙瘩。
殺死“魏青”比想象中要簡單很多,就好像他們真的在殺人一樣。
神要他的心髒,血液,耳眼口舌,手腳,骨骼……零零散散的,拆起來還真麻煩。
貨車司機滿手都是血,但他心裡莫名有些興奮。
經柔弱的女祭司提醒,最好先取一樣,看看殺死怪物是什麼結果。
貨車司機心想有道理,于是端出心髒,呈上祭壇。
所謂祭壇是一個他們認為很突兀的黑缽,貨車司機比劃了一下,覺得把所有貢品裝起來剛好。
畫室裡的圖畫發生了改變,獻出心髒的人也變成了魏青。
衆人大喜,挖空“魏青”身體的動作更快了。
尤其是貨車司機,說實話,他平常在生活中沒幹過什麼特别值得人去贊揚的事,隻有丢失貨物或者任何犯錯的時候會被責罵,懲大于獎是大部分人的人生,因此當他完成拯救所有人這一壯舉的時候他的心境就有一種微妙的變化,他是興奮的,得意的,果然,他是對的,他是這些人裡最有勇氣最聰明的,他了不起。
與他們的興奮不同,坐在boss老窩裡像看電影一樣看他們每個人的神态和表現的魏青表情十分麻木。
亓缟把他抱在懷裡,像大人抱孩子一樣輕巧,又像是把玩自己的寵物一樣毫無邊界,他将頭擱在魏青的頸窩,他的發絲像是活的,正随着他時不時的親吻若有似無地撩撥着魏青。
按理說他這樣的人設應該死得非常壯烈,不懼死亡,犧牲時臉上挂着安心的笑容,鋪就主角逃生的路,成為讀者心中的白月光……而不是困在這裡被boss玩弄。
“這就是他們想出的辦法,像愚蠢的漁民一樣向河神獻出童男童女。”
亓缟咬着他的脖頸,就像是要開始暴露真面目吸他的血了。
魏青呼吸稍快,渾身緊繃。
“怎麼,看不出來嗎?他們舍棄你了。”
那些看起來恐怖的圖畫一張張替換,衆人的臉上沒有害怕隻有即将得救的喜悅。
“這裡隻有一個神明,那就是我。”
黑缽被裝滿,人們等待奇迹發生。
“他們把你,獻給了我。”
魏青扶額,這發展也太草了。
獻祭成功了,獻祭者得到了神明的青睐。
祭品和剩下的魏青軀幹都消失了。
圖畫定格,無事發生。
如果非要說前後的區别,大約就是上面的紅顔料這時候聞起來真的像血做的。
獻祭成功了,什麼都沒有嗎?
那怎麼對得起他們辛辛苦苦違背良心做的這麼多事?
亓缟親吻着魏青,他享用祭品時發現貨車司機正在罵他不講信用。
亓缟像個小孩子一樣撇嘴。
哪裡不講信用了?向神求愛的是魏青,舍棄肉身獻上祭品也是魏青,那麼得到拯救的就應該是魏青才對。
總不能因為放血剔骨太辛苦就把功勞給什麼都沒付出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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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在一旁冷笑:“我早就勸過你們了。你們現在就是殺人!殺人!”
他們剛剛還要求女大跟他們一起挖,因為成為共犯才是最真摯的保證,所以他們每個人都經手了,隻有女大因為魏青救過她甯死不從。
“守着那點學校裡學來的東西有什麼用,真是讀大學讀傻了。”銷售姐默默吐槽。
目前來看唯一的方法沒有了,衆人又陷入一片悲哀的寂靜。
魏青有些擔心,因為女大的精神看着不太好。
他凝視兩秒,回頭發現惡鬼緊盯着他的眼睛。
“你很在意她?”
魏青慌忙解釋:“并不是那種感情!”
惡鬼高興了。
“你倒是很清楚我對你的想法。”
魏青身上被他咬了很多印子,他想不知道也很難啊。
魏青解釋道:“她是女孩子,而且年紀那麼小,才剛成年,我就想照顧她一點,不是那種感情。”
真是紳士。
亓缟:“我以為憐憫這種情緒你隻會對我有。”
魏青思索了一下,覺得亓缟應該是想要一些……安慰?
他不會說那些甜言蜜語去诓騙惡鬼,他說:“……如果我遇到小時候的你,我也會想辦法救你的。”
紅豔的唇升起一個滿意的弧度。
“我不需要拯救。”
但他卻很高興魏青能有這份心,他把人按倒,掀開他的上衣,露出頗為有料的腹部——魏青經常外出打零工,作息規律,身體很健康,線條很漂亮。
惡鬼想要咬一口,他張開血紅的唇,就聽到魏青連聲阻止:“等一下!!”
惡鬼隻好不情願地收起獠牙。
壞蛋魏青。
“是你自己闖進來的。”
為什麼不讓我吃?
魏青滿頭霧水,他當時完全是慌不擇路。
聽他這麼說,魏青問:“這裡還有其他跟你一樣的存在?”
“沒有了,隻有我。我是這裡唯一的主宰。”
怪不得前面那些怪那麼怕他,果然是至高級的BOSS。
“那我打開其他門會怎麼樣?”
“都會碰到我。”
“……”
魏青疑惑。
“那這有什麼區别嗎?”
“不同時期的我。”
亓缟起身,拍手。
周圍的牆壁瞬間變成了透明的玻璃,不同形态的惡鬼同時望向魏青。
他們有的是十幾歲手持刀刃的少年,有的是才幾歲需要愛護的孩子,有的是大權在握的長者……感覺無論魏青遇到哪個都是一樣的結局,隻是魏青中頭獎了一下子就挑中了成年體。
亓缟:“要他們過來嗎?”
魏青悚然:“不用了。”
亓缟歪了歪頭,然後勾起一個小孩子惡作劇一樣的笑容。
接着魏青感覺晃了一下,他不自覺彎下腰,一雙手臂從背後抱住了他。
“祭品。”
剛死沒多久的黑袍少年說道。
“我的。”
魏青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回到了之前的世界,差不多音色的少年緊抱着他喊他哥哥。
這一想法讓他整個人都怵了一下,一個個的都不正常。
房子另一邊的男人低落道:“果然還是更喜歡這個形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