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何青棠出現,讓他知道原來自己練一輩子劍都比不過一個尊貴的出身。
然後白肆出現,讓他知道原來有的人什麼都不做就能得到師尊所有的寵愛。
泠玉仙君還剩着一口氣的時候,淩止沒敢報告師尊白肆失蹤的消息。直到泠玉仙君喪儀過後,他才将白肆“逃”下斂雲峰一事全盤托出。
聽完以後,殿中一片沉默,平遙衆長老神色肅然,何青棠陷入沉默,一時之間誰都沒有接話,氣氛一下墜進了冰點。
淩止面色凄然道:“負責看守靈犀洞的弟子那時偷了懶,待發現不對勁時,阿肆他……唉,若非事關緊要,弟子也實在不想在師尊靈前讨論這件事,擾得師尊泉下不甯。”
這時,顧臨淵為泠玉仙君上完香後坐回了原位,冷哼一聲道:“顧某五年前便明言天妖一脈當殺之永絕後患,可仙君心軟,衆位峰主長老亦反對者居多,試問今日之事如何?”
何青棠蹙起眉,道:“但他根本沒理由離開斂雲峰。”
在斂雲峰上安生呆着,有師尊師兄看顧着,别的不說,至少性命無虞。出了平遙,誰知道會遇上什麼牛鬼蛇神。要是真有那個萬一,根本沒人能為他讨回公道。何況泠玉仙君病着,白肆怎麼可能離開?
顧臨淵看了何青棠一眼,冷冷道:“陳掌門,這本是平遙内事,顧某沒立場插嘴。可事到如今,諸位若真的還要留這個白肆像定時炸彈一樣在南淵興風作浪,恕顧某實在無法坐視不理。”
淩止特意在所有人齊聚一堂時說出這件事,本意是想激起大家對白肆的仇恨。現在顧臨淵與平遙針鋒相對的場面根本不是他想看到的。
在氣氛不對勁前,淩止及時開口緩和道:“白虎主稍安勿躁,阿肆本性不壞,斷做不出什麼不軌之事,也許隻是在靈犀洞待得煩悶才跑下了山,沒準過幾天自己就回來了……”
何青棠斜眼看向淩止,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雖是在為白肆辯解,但以顧臨淵視妖魔如仇敵的态度,他辯一句,顧臨淵至少會回三句。非但不會讓白肆的現況有所改變,反而會加深他對白肆的不滿。
果然,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顧臨淵冷冷打斷:“想要包庇天妖是諸位的事,淩仙師與其在這為他開脫,不如祈禱他别把事犯到我白虎顧氏的地盤上。”
何青棠輕咳了聲,道:“請白虎主不要激動,我們有什麼話不能好說?在仙君靈前喧嘩不休像什麼樣子。”
陳掌門面沉若水,也在這時蓋棺定論:“白肆到底是泠玉的弟子,如何處置是平遙的事。現在當務之急是将他找回來,至于其他,容後處理也不算遲,何必非要在這裡讨論出個所以然來?”
陳掌門基本是在明着告訴顧臨淵這不關他這個外人的事,顧臨淵面色變了又變,顯然對平遙這種護犢子的态度非常不滿,但也無可奈何,上完香後拂袖而去。
何青棠想了很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的直覺不斷提醒她這一切恐怕跟淩止沒有關系,可惜沒有證據。
待到祭禮結束,何青棠走出靈堂,避開人群,行至無人處,她輕喚了聲:“辰清。”
一道黑影從紛飛的竹葉中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站在何青棠身前。
“棠小姐。”他通身黑衣,隻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何青棠道:“這幾日,你留在平遙山下,将淩止每日行蹤報給我。”
辰清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