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追出多遠,馬便跌在地上,背上的人未曾設防,被甩了出去,摔了個灰頭土臉。
爬起來細看,馬蹄骨被橫切出一片整齊的斷面。為防他們追擊,辰清不知什麼時候在路上設了條一模一樣的絆馬索。
這一耽擱,人定然是追不上了。
白肆沒有法力傍身,根本不是那幾個親兵的對手。
幾人本以為是場有預謀的刺殺,不曾想幕後黑手隻有一個白肆,頓時明白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十分氣憤。
他們押着白肆往回走,白肆不配合,其中一個士兵照他腿彎狠踹了一腳。
夜風裡,有一片落葉刮過來,手腕有一點點刺痛。針紮蜂刺一般,微不足道,完全可以忽略。
卻不料,刺痛之處随後裂開一道血紅,起先是一縷一縷,随後血色連成一片,最終血流如注,汩汩如泉。
“放了他,否則我殺了你們的主人。”辰清将刀橫在何青楊脖子上。
對面扯着白肆頭發将他提起,提出與辰清交換,道:“不想讓他出事,就放了公子。”
“放開他,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何青楊。”辰清手腕稍一用力,峰刃在何青楊的脖子上劃破了皮,一道鮮血順脖子淌下。受傷不重,那幾個士兵的臉色卻跟死了爹娘一樣難看。
圍在何青楊身邊的人,多數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青龍主跟何青棠面前沾不上光。
他們可能在某次黨争中得罪過何青棠,可能是想要在青龍殿擁有一席之地的寒門,可能是即将淡出盛京權利圈的邊緣勢力……總之,他們翻身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何青楊身上。沒有何青楊,他們就還是個摸爬滾打,郁郁不得志的可憐人。
他們敢賭嗎?不敢的。
僵持了片刻,他們放開了白肆。
白肆一步步地走過來,兩方人幾十隻目光交彙在他身上,彼此的呼吸聲都快停滞了。
辰清把何青楊推下去,将白肆扶了上來,眉間冷冽頃刻化作柔和:“怎麼樣,沒受傷吧?”
白肆搖頭,那幾人仗着人多勢衆,想對他們動手,卻被何青楊攔了。
“都退下。”
不止何青楊的人,連白肆都沒料到這層變故。
“公子?”
何青楊揮退了他們。
辰清看着白肆:“他踹疼你了嗎?”
“快走吧,事不宜遲,遲則生變。”白肆抓住他的衣袖,搖着頭,生怕他與那幾人糾纏。
何青楊道:“我已經讓他們走了,你說好的解藥……”
辰清道:“你說這個,我給你下的不是毒,是我用泥和樹葉搓出來的丸。你若吃得開心,我再搓一個送你也不是不行。”
何青楊:“……”
何青楊:“這一匹馬可坐不下我們三個人。”
思索片刻,辰清道:“你說得對。”
一刻鐘後,三人騎馬出山。
白肆坐在馬上,後背貼着辰清胸口,浸了半身熱汗。
何青楊被栓在馬後,前胸後背在風裡浸了個透心涼,看着前面靠在一起的兩個人,在心裡将何青棠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