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
陽光正好,微風拂面,侯府中的氣氛卻顯得有些緊張和忙碌。府中的下人匆匆忙忙地搬運着各種物品,臉上露出嚴肅而專注的神情。
劉管家站在院子中央,聲音洪亮地指揮着衆人:“動作都給我麻利點!要趕在小侯爺回來之前,把這屋中的東西統統搬到未央殿去!”
“是!”衆下人齊聲回應排成一隊,紛紛加快腳步進入房中,下人們懷裡緊緊抱着各類物品出房門,小心翼翼地朝着侯府大門走去。
整個侯府的下人們忙得不可開交,書房内,顧撫遠靜靜地坐在桌前,手握書卷,眼神專注地閱讀着。然而,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大,漸漸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皺起眉頭,放下書本,向身旁的人問道:“劉叔這是在張羅什麼,為何将懷安屋内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身旁的下人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回禀侯爺,再過幾日小侯爺就要回來了。小侯爺在信中交代劉管家将他的東西送到未央殿,因為大臣們推舉咱們小侯爺當皇帝,咱小侯爺同意了,所以小侯爺決定先搬過去。”
“嗯?同意了?”顧撫遠停下手中的書,目光銳利地盯着那下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緩緩站起身來,語氣低沉地說道:“此事我怎麼不知。”
那下人見自己說錯了話,吓得趕緊下跪,戰戰兢兢地說道:“侯爺息怒,侯爺息怒啊。”
顧侯爺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一把将手中的書倒扣在書案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語氣冰冷地說道:“真是翻了天了!你下去告訴劉管家,不許搬。”
下人連忙站起身來,恭敬地接過命令,然後迅速退出書房,不敢有絲毫怠慢,嘴裡應道:“是。”
顧撫遠坐在書房裡,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
他深知那些大臣們個個都精明的很,打的什麼主意,他能不知道,現在推舉他兒子上位,無非就是看中了他們顧家的庫銀。
我顧家雖是商朝臣,但不是誰都能拿捏的。
如今國庫空虛,他們想利用顧家的财力來填補虧空,甚至還打算用顧家的銀子去修複上陽城,真當我顧撫遠好欺負。
顧撫遠越想越氣,但随後冷靜下來分析,為什麼顧懷安會答應,他信上分明提及蕭氏還有一位庶幼子,找到他,把上陽交給他,讓他收拾這爛攤子。
此刻,前往西川的路上,馬車内的蕭珩心想着到了西川做點什麼生意比較好,他還要躲着顧懷安。
“阿童,你說我們這種偷雞摸狗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蕭珩掀開馬車簾子看向窗外。
暮童聽聞他家殿下在抱怨,笑嘻嘻回應道:“殿下,别煩了,往好處想,西川沒人認識我們,都是新的開始。”
另一邊的馬道旁,大軍們帳篷們已經搭建完畢,開始埋鍋造飯。
顧懷安則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搬了幾塊石頭,壘成一個簡單的石凳坐下,然後從懷裡掏出幾個芋頭,放在火上慢慢烘烤。
突然,顧懷安毫無征兆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風寒了嗎?”他揉了揉鼻子,從袖籠裡抽出一方帕子,輕輕擦拭了一下。
可能是爹在罵我,不管了,填飽肚子要緊。
過了一會兒,芋頭被烤得金黃酥脆,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顧懷安小心翼翼地把插着芋頭的樹枝拔出來,扔到一邊,然後迫不及待地将芋頭掰成兩半,露出裡面軟糯香甜的内餡。
“好吃!” 他忍不住贊歎道,邊吃邊滿意地點點頭,對自己的手藝贊不絕口。
與此同時,距離顧懷安約百米遠的地方,一群官員圍坐在一起,享用着他們的食物。其中,曲太傅一邊吃着幹糧,一邊注視着遠處的顧懷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和疑惑。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兒子曲止,輕聲問道:“止兒,你究竟是如何說服他成為新皇的?”
曲止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若此刻顧家不做這個新皇,自然會有别人來做,到那時,顧家的兵權就該削了。”
曲太傅聽後,微微颔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
“吾兒長大了。”
“隻是如今國庫空虛,我不得不編造出蕭氏一族已死絕的謊言。”
曲止想起蕭珩來,問父親道:“那蕭珩殿下可尚在。”
曲太傅點點頭,“尚在,但是他那個樣貌……再說吧,我讓他跟随我們去西川,他是蕭氏唯一的子嗣了,不行也得行。”
曲止也随同父親吐槽道:“他那個樣貌确實……不适合當皇帝,文昌帝有好幾個子嗣,為何父親隻留下他。”
曲太傅道:“因為他有帝王的野心。”
“有個屁,我那時候是為了能逃跑才敷衍太傅的。”蕭珩說道。
連夜趕馬車的暮童邊駕馬車邊言:“那要到西川後,曲太傅讓我們跟他見面怎麼辦。”
“放心,近半年他都不會打擾我們,西川是顧懷安的地盤,他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月挂眉梢,顧懷安吃完芋頭後,常武拿出酒來,遞給他道:“小侯爺,來點酒嘛?”
顧懷安伸手接住,“來點,”随後喝了幾口,還給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