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童還未講完,驚辭趕忙捂住暮童的嘴巴,生怕他繼續惹怒顧撫遠,“你這小書童跟不要命似的,趕緊閉嘴吧。”
同時,他朝着屋内喊道:“主子,門要被侯爺撞開了!”
驚辭剛講完,門被踹開,顧撫遠拿着棍子上前就要打顧懷安,他将蕭珩護在身後,道一句,“爹,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你膽子越發大了。”他的聲音冰冷,透着一股威嚴,眼神一瞥,又看見床上的血漬,面色愈發陰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顧懷安看着父親舉起了棍子,忙解釋道:“爹,你聽我給你解釋。”
然而,顧撫遠并沒有給他機會,拿着棍子就開始追打。
于是,兩人便繞着桌子開始了你追我打的鬧劇,而站在一旁的蕭珩則顯得十分尴尬。
顧撫遠見自己抓不到顧懷安,索性抄起棍子就要打蕭珩,蕭珩連忙伸手接住棍子,說道:“你打你兒子,打我做什麼?”
顧撫遠瞪大了眼睛,憤怒地說:“打你幹什麼?肯定是你勾引我兒子,不打你打誰!”
蕭珩一臉無辜,剛想開口反駁,卻被顧撫遠打斷。
就在這時,侯夫人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混亂局面,急忙拉住顧撫遠,勸說道:“侯爺,怎麼又打我們兒子了?你聽安安解釋啊。”
顧懷安看到母親來了,立刻拉着蕭珩躲到了母親身後,尋求庇護。
蕭珩聽到侯夫人念叨着‘安安’,心中湧起一絲好奇,壓低聲音輕聲問道:“安安,這是小侯爺你的乳名嗎?”
顧懷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答道:“我小名叫什麼跟你有關系嗎?”
蕭珩轉身走向屋門,将其關上後回到房間内。顧撫遠和侯夫人坐在凳子上,蕭珩緊接着說道:“侯爺您誤會了,我被那花香容的人綁架到花香容,是小侯爺救了我,并沒有對我做出任何過分的事情。”
顧懷安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接着說道:“是啊,爹,您不是讓我去找蕭珩殿下嗎?”然後指向站在一旁的蕭珩,“他就是……”
顧撫遠仔細端詳着蕭珩,又看了看自己的夫人,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懷疑。
“顧懷安,你他娘的騙你爹,他是蕭珩殿下,那我還是蕭珩殿下呢?”
顧撫遠顯然并不相信,他曾經見過文昌帝,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顧懷安皺着眉頭說道:“你真是?”轉頭看向蕭珩,“你自稱是皇子,可有何證據?玉佩之類的?”
蕭珩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着回答:“我父皇并未給我留下任何東西,我又如何拿得出證據呢?”
顧懷安此刻隻想綁了他扔河裡。
蕭珩忽然想起了曲止,連忙說道:“侯爺若是不相信,可以明日請曲大人過來,我與曲大人相識,他可以為我作證。”
“你說的可是曲太傅嗎?”
蕭珩點頭應道:“正是。”
顧撫遠繼續追問:“那麼,身為皇子的你,為何會流落到花香容這個地方?”
蕭珩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這時,顧懷安趕緊替他解圍道:“爹,當時我正在祠堂跪着,驚辭突然跑回來說蕭……殿下被人綁架了,我一聽便心急如焚,立刻前去營救,絲毫不敢耽誤時間,所以還沒來得及向爹您,禀報此事啊!”
侯夫人沉默不語,目光緊緊地盯着蕭珩,仿佛要将他看穿。 突然,她想起了在經年的上陽,曾見過他的母親姬妍,于是起身問道:“你母親可是叫姬妍?”
蕭珩點頭道:“正是家母。”
顧懷安驚訝地說道:“娘,您竟然認識殿下的生母。”
侯夫人微微颔首,“嗯,曾有過幾面之緣。上陽城風月樓中每年都會舉行花魁遊街,每年花魁榜的第一,便是那位名叫姬妍的女子。”
顧撫遠聽夫人如此說,便确定無疑,随後起身行禮道:“真是五殿下,臣失禮了。”
蕭珩趕忙伸手扶住欲跪下的顧撫遠,“侯爺無需多禮,我不過是個廢棄的皇子罷了。”
侯夫人見狀,說道:“侯爺,我便不打擾了,先下去了。”
顧懷安行禮道:“辛苦娘跑這一趟了,您早點歇息。”
侯夫人走到顧懷安身前,輕聲數落道:“你啊,少惹你爹生氣,娘走了。”
蕭珩随後坐下,故作凄慘地說道:“我聽說了,我不會武功,當時匈奴入侵,我的書童帶着我躲在地窖裡,方可逃過一劫,之後便打算來西川讨生活,沒成想……”
顧撫遠道:“殿下,受苦了。”
“我不苦,苦的是我大商百姓,是我無用啊。”他看着顧懷安,眼中含淚,“我深知顧家忠義,但我即便坐上了這皇位,也無法解決百姓的問題,父債子償,我定會負責。”說着,淚水奪眶而出。
顧撫遠心中明白,顧懷安則靜靜地看着蕭珩演戲。
随後,他安慰道:“殿下莫要太過傷心,既然大臣們都來到了西川,未央殿便交給殿下了。至于我西州的庫銀,殿下若有需要,盡管取用,這也算是臣為朝廷盡的一份心意。”
蕭珩聽聞,感動地拉起顧撫遠的手,說道:“侯爺真是我大商肱骨忠臣,待我登基為帝,封你為平川王。”
顧撫遠道:“殿下客氣了,封王之事便算了,我顧撫遠左右不過是個粗人,隻求殿下日後做一位賢良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