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邊寫邊哭訴道:“這個位子是你讓朕坐的,朕真的對政事不太懂,這個差事交由你最為妥當,這不是小侯爺讓朕抄的《大學》,朕這幾日從未懈怠,暫拒了禦史大人的課,先完成小侯爺交代給朕的課業,這不是還未抄完。”
“不對,你如今是攝政王了,朕該稱呼你為王爺了。”
“你比朕年長,朕那日有意将皇位讓出,是你自個忠誠不坐,朕感激涕零,朕也知道虧欠你顧家甚多,如此安排是朕對你的信任。”
顧懷安冷笑一聲:“信任?陛下當真信的過臣。”
蕭珩道:“那王爺信朕嘛?”
顧懷安沉默着。
當年,由于先皇長時間猶豫不決,始終不願派遣錦衣衛前去支援鎖關……導緻他的兩位兄長戰死沙場。
等父親處理好上陽的事後心急如焚地趕往鎖關。一切都已經太晚了,鎖關早已城破淪陷。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敵軍竟将兄長的屍首無情地懸挂在鎖關城牆上。
這無疑是一種赤裸裸、喪心病狂的挑釁!
望着眼前的慘狀,父親心如刀絞……
戰後,父親懷着無比沉痛的心情,親手将以及衆多犧牲的将士們的屍首掩埋在了鎖關邊境。
平川王蕭玟死後,先皇封他父親為平川侯示意安慰。
如今蕭珩不顧朝臣反對親封他為攝政王,這算什麼,算是補償嘛。
我不稀罕。
顧懷安歎口氣,甩袖無奈道:“罷啦!陛下好好學,臣告退。”
顧懷安退下後,小桂子便領着暮童來到走來。
暮童走到蕭珩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阿童見過陛下。”
蕭珩見到暮童來了,放下手中的筆,微笑着說道:“走吧,朕給你找了個讀書的好地方。”
暮童好奇地問道:“陛下,那讀書的地方在哪兒啊?”
蕭珩神秘地笑了笑:“你去了就知道啦。”
随後,蕭珩帶着暮童離開了禦書房,前往萬卷書院。
當他們到達萬卷書院時,隻見賀先生正在院子裡專心緻志地練字。蕭珩對身邊的小桂子說:“朕想和賀老先生單獨聊聊。”
小桂子識趣地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奴才告退。”
賀先生聽到動靜,擡起頭來,看到蕭珩和暮童站在面前,連忙起身行禮道:“老夫賀林森拜見……”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蕭珩已經快步上前,緊緊地攙扶住了賀老先生,激動地說道:“老師,是我呀,我是君伯,沒想到這書院是老師建立的。”
賀林森擡頭看見蕭珩,腦海中快速回憶着,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什麼似的,高興地說道:“君、君伯,你是君伯。”
蕭珩微笑的點點頭,“是我,老師。”
三人閑聊了許久,蕭珩真誠地道謝:“君伯感謝當年老師對我的知遇之恩,更感激您賜予的那枚丹藥,救了阿童一命。”
暮童當即跪下感謝道:“賀先生請受暮童一拜。”
賀先生道:“起來吧,無需跪拜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賀林森感慨萬分,他回想起當年初見蕭珩時的情景,“今日有幸再次見到你們,真是緣分匪淺啊。不知這次前來,可是有什麼請求嗎?”
蕭珩坦然地回答道:“不瞞老師,學生此次前來,是希望能讓上陽學子來這萬卷書院讀書。”
賀林森聽聞後,目光堅定地念道:“夫吾院者,集天下英傑之所也。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是以,門無常鎖,窗無長閉。求學者至,無不延攬;問津者來,必傾囊相授。斯院也,非一家之私塾,實乃衆人共享之學府矣!”
蕭珩聽後,心中湧起一股敬佩之情,起身對賀先生行禮道:“老師大義,受學生三拜。”
一旁的暮童也學着蕭珩的樣子一同拜下,他雖然年紀小,但卻顯得十分乖巧懂事。
賀林森笑着說:“你們不必如此客氣,為師建立這萬卷書院的初衷,便是希望天下所有才子都能夠有學習的機會、有書籍可讀。”
“诶,好孩子,老夫受不起你的禮,快些起來吧。”賀林森連忙伸出手扶起他們倆,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先生受得起,沒有先生贈書指導學生,就沒有如今的君伯。”蕭珩擡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看着賀林森,聲音充滿了感激之情。
賀林森聽後,滿意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笑着說道:“你做皇,老夫欣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