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子,過來,奶皮快結好了。”
“馬上就來——給我留着啊!”
那日過後,米蘇對孟斯鸠和顔悅色不少。
孟斯鸠猜想,可能是因——米蘇的冰甜品在這氣溫逐漸爬高的日子裡,各宮頻繁點用,令這廚癡頗有成就感。
路過的孟斯鸠,有時會被膳房裡研着新品的米蘇瞧見,呼過去。
孟斯鸠:“長得像腐竹?”嗅了兩下,濃郁奶香。
“别急!”米蘇拍掉了孟斯鸠戳戳戳的手指,“我拿長筷把奶皮抄起來,晾一會兒。”
孟斯鸠撇嘴,死廚癡下手勁兒這麼大,剛才就隻是好奇想戳一下,老子白白嫩嫩的小手都被扇紅了…
等等。
白白嫩嫩的小手?
孟斯鸠把兩手拍臉上,絕望下拉眼皮——不是吧…在這太監堆裡,不會被同化了吧!
爺們兒以前可是愛沉澱的黑皮體育生。
“欸,小孟子你幹嘛去?”米蘇在他身後喊,“奶皮一會兒就晾好。”
“我去下茅廁。”孟斯鸠快步踏出膳房,往自己的專屬茅廁。
邊走,邊伸出兩手端詳——頭回知道,自己的手還能這麼嫩。
也是,自從五月出了禦花園分部,來到禦膳房分部當個隻用動嘴的試菜,手上除了疊被子和刷自己的茅廁——基本沒幹過活兒。
也不像穿越前,高中訓練,大學開學軍訓,天天太陽底下跑。
如今七月,日頭最狠,自己竟然也習慣了休息時找個陰涼處呆着。
手,真白呀。
進茅廁,拴好門兒!
檢查一番。
松口氣,哪裡都在正常發育。
還好沒被同化!
隻是在原來的身體基礎上,皮膚白淨很多而已。
孟斯鸠背貼兩米高的木闆,手指往頭頂一定。
轉過身,目測——174cm!
長高了長高了!
禦膳房好吃好喝,又和米蘇關系好——能蹭到不少奶制品的邊角料或者試品。
極速拔高期,按之前那個暑假經驗,還需要一個【八月份】,我就能長到180cm了!哦耶!
吃吃吃我要好多營養,長長長恢複風流倜傥!
身上穿戴整齊,出茅廁,淨手。
急沖沖的要去吃掉那塊兒奶皮——生牛乳或者生羊乳,在被制作成甜品前,會一大鍋一大鍋的煮開殺菌。結的奶皮算邊角料,自從米蘇知道自己愛吃奶制品後,便總會熬一大鍋奶後,為他留着。
走了幾步,怎麼感覺這麼安靜?
孟斯鸠腳步放慢一些,環顧——怎麼庭院裡沒有一個小太監?
按理來說,沒活兒的空,樹底下或走廊長凳上,或多或少會有小太監蹲着躺着…
不管了,先去吃奶皮。
“我的奶——”孟斯鸠本揚聲,瞬間蔫巴!一腳在膳房外,一腳僵在半空!
Kao!
誰把您這尊大佛給招來了?!
我說休息中的小太監都跑去哪兒了?
原來都整整齊齊跪在膳房裡面——黃色袍子的還端張太師椅坐着,四個灰白色袍子太監打扇子。
米…米蘇咋在皇帝腳邊跪?
難不成是東西太好吃了重重有賞?那到時候得敲他一筆。
不過,也犯不着一個皇帝親自來禦膳房吧,平時連個宮嫔小主都不會來禦膳房的。
孟斯鸠麻溜在禦膳房進門處,找個空,恭謹跪下。
皇帝和灰白色太監都沒往自己這邊注意。
孟斯鸠松口氣。
餘光打量周圍——個個緊張神情。
到底怎麼個事兒。
“聽聞你們禦膳房最近技藝突飛猛進啊…”陛下陰恻恻開口。
離那麼遠的孟斯鸠都打了個冷戰,這可不像什麼好話。
“回陛下。”禦膳房分部管事公公,“不斷精進廚藝,照顧好各宮貴人,是禦膳房整個分部的職責。”
“職責?”那陛下站起身,在跪滿了人的膳房中慢踱。所行之處哪怕沒路——也立馬被跪着小太監小禦廚,擁擠着,空出一條路。
陛下行為舉止好像對着膳房很好奇,拿起鏟子放下,又拿起勺子。看到那一鍋剛煮開的乳,以及晾曬着的…
“這是何物?”
孟斯鸠餘光一掃——
Kao!
放開我的奶皮!
把你的臭扇子拿開!
隻見米蘇趕緊換個方向跪,膝朝陛下,“陛…陛下,這是奴才做的奶皮。是——是煮開的牛乳所産生的邊角料。”
“邊角料?”那陛下一副很快就對奶皮失去興緻的樣子,收回撩動奶皮的扇子,“那方才所提到的甜品,就是用這鍋牛乳做出來的?”
米蘇:“是,陛下。”
啪
鍋中還滾燙的牛乳中,不知被砸進去了什麼東西!
頓時,牛乳迸濺于地面!
發什麼瘋?
好好一鍋煮開的牛奶就這麼浪費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膳房磕下一大片!
孟斯鸠見狀也混在人群中,老老實實叩下。
“五月的時候兒,朕去太後宮中,還順便嘗到了什麼…荔枝糍粑飲,太後甚是喜歡。”陛下語氣一變,“結果——朕現下六月七月,一到哪個宮,哪個宮就都在喝勞什子乳茶?怎麼,是荔枝被禦膳房自己内部消化了去?太後六月,七月,念叨了好幾次,都沒再被端上荔枝糍粑飲!你們該當何罪!”
膳房安靜的,掉毛可聞。
孟斯鸠:…
不是,不是,等等,這屋内,應該不止我這麼無語吧。
我相信在跪的各位——都挺無語吧。
“啞巴了?一個個怎麼都不說話!”陛下诘問。
孟斯鸠注意到——米蘇好像剛要開口,被他身邊的禦膳房分部管事太監,攔住。
禦膳房分部管事太監:“陛下孝心天地可鑒!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又怎麼敢,做出昧下專用食材,不供太後娘娘,此等大逆不道、忤上作亂、罪不容誅的事?”
繼續,“隻是——嶺南過了五月後,便不會再往京中運送一粒荔枝。故此,太後娘娘想再品荔枝糍粑飲,我們禦膳房即使憑空變不出荔枝來——也竭盡所能鑽研新品,以求太後娘娘滿意!絕無一句虛詞,還請陛下明鑒!”
“呵。”那陛下聽一番言辭,“這般啊。”
孟斯鸠不經後怕。